155:贤妻守着_贤妻生存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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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贤妻守着

  ">在容兰屋里一直坐到午时正,徐妈妈安排了午饭,大老爷、二老爷陪着太夫人吃,其他人在寿禧堂的厢房摆了一桌,不知道什么缘故,贺氏没有出场,容珠和容兰作陪,加上快到午时赶来的刘氏和卢氏,孩子们又坐了一桌,场面很闹。

  这闹的场面反而叫人唏嘘,没分家以前,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没有分家以后多。分家了以后,每次回来几乎都是这样,今儿也就多了容珠罢了。

  看着容珠安静斯文地吃饭,总叫人觉得有些难受。饭后姜氏和刘氏陪着太夫人商议容兰的嫁妆,安静茹和卢氏去瞧牡丹,牡丹将一头发丝全部绾了起来,上的穿着也彻底换了,暗色的小袄,石青色襦裙,梳着妇人简单的园鬓,一张素白波澜不惊的脸。还没下雪,但已经入冬了,寒风瑟瑟,屋里却如天般叫人觉得暖和。牡丹正在给怀哥做衣裳,很细致的活计,叫人一看就知道她用了很多心思。

  安静茹和卢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牡丹的平静只会叫人觉得心酸的同时,又叫人敬畏。太夫人体谅牡丹的忠心,让怀哥叫牡丹姨妈,现在怀哥屋里的事儿,除了二老爷、太夫人、二爷之外,她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个,而许嬷嬷已经去庄子上了。欧阳倩的庄子,现在还让韩明德管着的。

  牡丹笑容怡然自得,亲自倒了茶、端了点心招待安静茹和卢氏。怀哥今儿没上学,不一会儿就和朝哥儿、宝哥寻了过来,三个孩子在下面闹腾,三个大人在一起说自己的话。晚饭早早就安排了,仍旧在太夫人屋里,韩睿华、三老爷和韩睿龙也在,爷们坐了一桌,在里间吃酒,女眷们则陪着太夫人坐了一张大圆桌,这一次贺氏没有缺席,不过她似乎没什么心,一直低头吃饭,比起中午那一顿,这一次安静茹好歹吃饱了。

  这头女眷放了碗筷,便听见外头小丫头们惊喜地喊着下雪了!太夫人担心大老爷的子,晚饭结束后,便叫大伙散了。

  第一场雪铺天卷地一天一夜,整个京城仿佛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安静茹怀孕两个月,开始有些害喜的反应,好在只是晨起有些恶心,其他时候和正常人一样。

  府里的一切都走上正轨,忙碌的第一个阶段过去之后,进入冬月迎来了第二个忙碌的阶段。分家之后,除了姜氏的嫁妆,安静茹的嫁妆,官中有三个庄子,另有永业田,还有三间铺子。这三个庄子都不在京城本地,有两处在山东,还有一处在东北。山东两处主要是果林,粮食主要是小麦、豆类等,东北哪一处就是山林和放牧,所以送来的大部分都是现银。官中要重新立账,眼下过年,节气上礼尚往来的也多,安静茹和姜氏要忙的事儿就是预备年礼和立账两件,看起来只有两件,其实细细说起来事儿就多了。

  立账还好些,江全很擅长,交给他之后做好了拿给安静茹和姜氏过目就成了。而礼尚往来就不是这样简单了,库房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真没多少。安静茹就更没什么,姜氏的不可能拿出来用。于是一连好几天,江全带了好些专门走大户之间做买卖的商人进进出出。

  砍价方面,江全也很擅长,只要安静茹和姜氏看着合眼的,能买下来的都买下来了。大房又开了很大一笔花费,幸而库中现银充足。只是算算以后每个月的开支,安静茹不得不委婉地催一催江全,做生意的事儿也要抓紧了。

  还有一件事儿,香出嫁。香已经开始安安心心绣自己的嫁妆,她手里的事儿交给了夏香,从新买的丫头里面选了三个,现在让品翠调教着,香嫁了人,接下来就是品翠。

  品翠的事儿也与姜氏略提了提,江哲还没有娶媳妇,江全家的自然一百个愿意,虽然他们是姜氏的陪房,毕竟姜氏也不年轻了,安静茹也没有别的想法,品翠是说了不愿除奴籍的话,她无依无靠现如今还要照顾花姨娘,是安了心要跟着安静茹。把她配给江浙,长远地打算,等江全老了,江哲恰好能接替了江全的位置。

  这样打算,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晨哥儿,晨哥儿现在年纪小,等以后长大成家立业后,这个家还是他说了算,品翠和江哲说起来都是姜氏的人。虽然现在考虑这些过于早了些,可也不想未来因此产生什么芥蒂。

  趁着得闲的时候,姜氏把江哲叫来府里,正好是铺子年终算账的子,安静茹把品翠也叫上了。这丫头大概是听到了什么,等看到江哲走进来,她的脸就红得跟苹果似的。

  江哲高拔,就是弯着腰站在屋里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言谈举止中规中矩,一双眼透着精明,相貌上与他母亲相似的多一些,透着一股文雅的气质,穿着黑蓝色衣裳,乍然看去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读书人。但却不是哪种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

  不过,等他一开口说话,就完全没有一点儿读书人的气质了。账目清晰,说话言简意核,叫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半盏茶的功夫,安静茹就明白了姜氏把江哲叫进来的意思。根本不是为了账目,就是为了让品翠看看江哲这个人。

  这叫安静茹想起张大贵来,当初紫苏的婚事,姜氏也特意叫张大贵来了一趟府里,不但紫苏见了,她也看过。

  比起这些丫头们,如安静茹这样的女子,成亲前根本就不知道未来的夫君长什么样比起来,她们至少能安心一些。

  晚间韩睿华回来,安静茹忍不住和他闲磕,韩睿华仿佛回忆起什么,笑道:“成亲之前,我也见过你。”

  安静茹想了半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笑问:“当时你怎么想的?”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她穿着粗布衣裳在墙角下松土,灰头土脸一扭头看见一翩翩公子,想到自己一装束,就冒充丫头大大方方上前见礼。

  韩睿华很老实地道:“认为是岳丈大人家的丫头。”

  安静茹瞪了他一眼,“揭开盖头你是不是很失望?”

  韩睿华摇摇头,笑道:“那倒没有,我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想想才觉得是一个人……”

  有那么大差别么?如果知道那天他要来,她就不会去松土了。实在是在屋里憋得难受,也或许是那时候她也有些急躁,突然冒出的韩国公府,丈夫还是京城名声响当当的人物。

  她没想到自己重生一回,还上演了一番活生生的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韩睿华和姜氏拜访了安家之后,亲事才真正定下来,那是不是说,韩睿华自己点了头姜氏才下定决心下定的?

  韩睿华这么聪明,不明白姜氏的想法不可能,所以他点头并非是因为看上了自己,而是势所。

  安静茹忽地扬起头,盯着韩睿华笑问道:“那你如今后悔么?”

  韩睿华蹙着眉头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安静茹没好气地道:“后悔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带着孩子和离了!”

  韩睿华咬牙切齿,“你再说一句试试?!”

  在两人力量的悬殊下,安静茹不得不选择投降,当然那是给孩子他爹面子,现在她怀孕了,韩睿华也不敢使劲儿,安静茹托孩子的福,占了一次便宜,买了一次乖。

  勤伯侯府忙之际,其他大户也迎来了忙碌期,甄家与年家的亲事已经敲定,不知道甄家到底是出于什么样心思,韩国公府、英国公府、勤伯侯府甚至三房都收到了请帖,婚期就在年后。

  据说太夫人当着甄家送帖子的婆子把帖子烧了,然后叫韩睿龙拿自己的帖子送去安家,请朱师傅吃酒。

  陈氏为这事儿还来了一趟安静茹这里,“老太太的意思是,她出钱在京城置办一处宅子,当做陪嫁……朱师傅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成家立业,只是,成家也为了子嗣……”

  容珠前后小产了两个孩子,太医没说养好了就不能生育。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容珠自己的心态,太夫人在这么参合,不知道到底是害了容珠还是为容珠好。如果容珠只是心如死水,那还好说,毕竟太夫人也不想她百年后无人祭拜,是真为她着想。朱师傅没有爹娘,也没有三大姑五大婆的亲戚,不存在什么婆婆要孝敬之类的问题。就连管家她也可以不用她心,比照贺氏的例子,找人管就是了。

  还有,总不能忽略了朱师傅自己的想法,安静茹蹙着眉头道:“朱师傅怎么想的?”

  陈氏叹口气道:“朱师傅毕竟不是咱们家的人,便是认了我和你爹为义父义母,我们也不好作他的主。如何好开口去问他的意思?”

  毕竟容珠是嫁过人的,而且她的名声也被甄家给弄臭了,朱师傅没有娶过媳妇,现如今事业小成,会不会好高骛远不知道。但要做主叫他娶容珠,想想安晋松还定了洪家的姑娘,这就真不是一片好心了,更有看不起他的意思。而安家上下,乃至韩睿华没有一个人看不起他,甚至与大老爷说过话后,大老爷也很欣赏他。

  “要不,女儿让三爷去问问他的意思?”

  陈氏想了想点点头,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在韩睿华去问朱师傅意思的时候,陆青苑也来了一次,安静茹只好老老实实说了太夫人的意思,陆青苑没忍住笑道:“这才真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韩国公府的嫁妆,我那位表姑母怕是连零头都拿不出来。”

  安静茹这才意识到,如果朱师傅真娶了容珠,外人定然会说他是奔着韩家的门楣和容珠的嫁妆去的。

  “我给我婆婆说了这意思,我婆婆透露给表姑母听,表姑母当即就发了一顿脾气,说我们嫌弃他们一家在府里住着,甚至闹到了老太太跟前。这事……不作罢也只能到此结束,管她要如何,横竖不过多几个人吃饭,算上他们的四季衣裳也不过几百两银子罢了。”说着陆青苑很是羡慕地看着安静茹道,“还是你有福气,这会子怀上了,不像我,现在还没动静……”

  安静茹明白定然是她屋里又发生了不愉快,很想问问又怕勾起她的伤心事儿来。只好不问,将话题转移了。

  说了一会儿闲话,几个丫头说说笑笑进来,香和品翠都红了脸,红鸾笑得贼兮兮的,香嗔怪品翠:“都是你引起的!”

  几个丫头上前见礼,红鸾提到香出嫁的子,香想请她,她就借着机会问陆青苑的意思。陆青苑当即点头,脱了手上的镯子送给香,笑道:“给你压箱底的!”

  红鸾就捂着嘴巴笑道:“姑,还有品翠呢!”

  品翠碎了她一口,红鸾只是捂着嘴巴偷笑。陆青苑又把头上的白玉簪子取下来,笑道:“改明儿再给你们补一些压箱底的东西。”

  两人大大方方道了谢,香定在年后,说是出嫁,实际上和招赘差不多。香的未婚夫是安家的人,等成亲之后就要随着香到勤伯侯府来做事,现在忙着自己的嫁妆,成亲后还是要来安静茹跟前当差。之所以把手里的事儿交给夏香,也是为了锻炼夏香,为以后她生了孩子做准备。

  至于品翠,江哲管着外头的铺子,成亲后她也要去铺子里。现在她的事儿也算是落定了,江全家的几乎隔天就来找她说话,或者送些什么小物件。品翠每次也给了回礼,还没嫁出去,江全家的已经穿上了品翠亲手做得鞋子。

  江全家的倒是没那么着急,所以婚期还没定。

  几个丫头没事儿又拿品翠取笑去了,陆青苑看着红鸾,道:“红鸾年纪也不小了……”顿了顿笑道:“夫君说,我那几个陪嫁丫头当做妹妹,选好的人家嫁了。”

  一句话让安静茹对孟大爷的印象好起来,即便知道这个时代,不纳妾的男人极少,可并非是没有。

  “既然这样,你还闷闷不乐?”

  即便陆青苑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但一夫一妻不是后世才出现的词语,即便再贤良大度的女人,要说她一点儿也不介意丈夫拥有别的女人,那绝对不可能。要不哪来的戏文?哪来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说法?

  陆青苑苦笑道:“我若是能像你这样哪里还头疼这些?”

  “毕竟还年轻……”

  “是啊,现在还年轻,等人老珠黄之时,却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

  安静茹怀孕三个月便越来越嗜睡,又正好到了腊月,隔三差五总有一些交际应酬是不得不出面的。而就在这个时候,贺氏送来了帖子。

  安静茹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得瞪圆了眼睛——韩睿龙纳妾!

  “二进门不过半年,这会子就给二爷纳妾……”赵嬷嬷语气颇有些不赞同。

  香冷笑道:“她现在除了做这些还能做什么?”

  也不尽然,即便她不管家,外出走动却也不少,除了在韩国公府,在外面做客安静茹也遇见了她两回。比起在府里,她说话还是会收敛一些,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两人不合。

  于是,韩家分家不需要说什么,外头都知道是韩家大老爷和二老爷不合。再想想以前的事儿,不合就愈发叫人觉得可信了,抱着看笑话的人不少,但至少不会当着面儿议论。

  安静茹放下帖子,香道:“纳妾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喜事儿,还专门下帖子,也不怕外人笑话。”

  赵嬷嬷道:“姑不想去就不去。”

  安静茹指着期苦笑道:“却是不能不去的。”

  正好是去给太夫人请安的子,不单安静茹回去,韩睿华、大老爷、姜氏这一家大小就要去的。

  “办得这样急,之前一点儿消息也无,这样正式地纳妾,想来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品翠一语成戳,但谁也没想到,那姑娘竟然是李姑娘!

  当穿着一妖红色的李姑娘,被贺氏领着出来见人的时候,安静茹差点儿掉了下巴,当场呆住!

  贺氏笑着给李姑娘介绍众人,李姑娘羞答答地一一见礼。姜氏蹙着眉头,太夫人绷着脸一语不发。刘氏更是惊得张大嘴巴道:“这姑娘瞧着很是眼的紧。”

  贺氏特意看了安静茹一眼,笑道:“妹妹以前也来过府里,三婶婶认得她也不奇怪。她还是孟家的亲戚呢!”

  大伙自然之道她是孟家的亲戚,而且还是陆青苑丈夫的表妹!

  贺氏笑道:“说起来也是我们二爷的福气,妹妹这般出到底委屈了她呢。”

  李姑娘再不济,父亲也是进士,真正的名门闺秀。贺氏是怎么把李夫人说服的?而太夫人又为什么会同意?就算不看李夫人的脸面,要顾忌孟家的体面啊!

  安静茹懵懵懂懂的,一顿饭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好在今儿也只有他们还有王氏等人,并没与别的客人到场,李姑娘也是一顶小轿抬进来的,没有嫁妆,进门之后行了磕头礼,就正式成为韩睿龙有名分的第二位姨娘。

  想到陆青苑透露出李夫人想让李姑娘做了孟大爷的妾,安静茹有些释然了,可也实在摸不清李夫人的心思,妾是上不了台面的,说得好听点儿是小老婆,说得难听点儿是伺候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奴婢,还是铺叠被端茶倒水暖生子什么都做的奴婢。

  一个妾的出也比安静茹好,贺氏是为了表达这个意思么?

  安静茹不太明白,也懒得去想。只是想到孟家,就头疼的紧。不管是李夫人还是贺氏,这都是直接打孟家脸面的意思。以至于,安静茹准备过年的时候请客,把陆青苑和孟夫人请来赏梅的事儿都有些犹豫了。

  品翠送了茶来,趁着容兰不在屋里,低声道:“奴婢打听到了,原是几前李夫人带着李姑娘来府里拜访太夫人,不知道怎么的,李姑娘就和二爷撞上了……据说这之间,二出门做客,就听见有人说,原本是要让二爷娶了李姑娘……为此,二还和二爷吵了一架,最后还是太夫人出面调停。”

  这样说来,李姑娘和韩睿龙撞上很有可能是贺氏设的局。但从李姑娘的神上看来,李姑娘并没有不愿的意思,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夫人也气坏了,这事儿已经出了,也没法子,只好把李姑娘抬进来。二说李姑娘出到底不错,和孟家又有些关系,太草率怕打了孟家的脸。因此才趁着大伙回来请安,摆几桌一起闹闹。”

  安静茹叹口气:“还不如悄悄儿抬进来算了!”

  品翠也露出担忧:“二那脾气,怕是巴不得知道的越多越好。”

  这事儿丢脸的不是韩家,是孟家。但孟家的亲戚来府里做客,就出了这样事儿,孟家丢脸难道就不怀恨在心?

  安静茹反倒希望贺氏这样做,只是为了贬低自己把自己比下去而已,就如她当年说贺三老爷的明姨娘是南方人一个意思。若是想要破坏自己和陆青苑的关系,这样做就未免太张狂,已经不是两人之间的交问题,而是韩家和孟家的问题。

  “她进门不过半年罢了,这也不算给她长脸的事儿,知道的越多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品翠犹豫着道:“本来是预备下帖子把亲戚们都叫来的,被太夫人拦下来了。”

  即便请,也未必会来,不过纳妾罢了。

  傍晚从韩国公府回来,姜氏把安静茹叫去屋里,吩咐道:“咱们府里那片梅林含苞待放,倒是不错的景致,请孟夫人和孟大来逛逛。”

  安静茹点头,她也有这个意思,如果孟家的人接了帖子来了,就说明两家的关系没有恶化,如果不来……

  安静茹低头想了一会儿,征求姜氏的意见,“把大伯母、三婶婶也请来如何?人多总能闹些。”

  姜氏点头:“你下去安排吧,提前叫人把那边的花厅收拾出来,多摆几个炉子。”

  安静茹隔天就写了帖子叫人送去,王氏和刘氏那里也送了帖子,太夫人哪儿专门去了一趟,太夫人肯定不会来,但至少也要请一请才好。想来想去,最后索给二舅母、洪家、安家也送了帖子去。

  安静茹去太夫人屋里时,贺氏也在,天寒地冻的,太夫人当即就摇头,贺氏笑道:“那我就替太夫人去逛逛吧。”

  太夫人不咸不淡地道:“让容兰和容珠去散散心,容兰的嫁妆还没预备齐全。”

  容兰的嫁妆,贺氏是半分心也没的,至于银钱方面她也没理由说什么。容兰的嫁妆银子是分家的时候,分出来的。太夫人这样说就是不想贺氏去,太夫人也明白李姑娘的事儿打了孟家的脸子,大房那头请客,是为了挽回两家的交。即便不求两家连成一气,但至少也不要因此结了仇。

  不知道是不是安静茹的错觉,她觉得这次太夫人看她的眼神和蔼多了。

  到了请客的那天,天公作美,头一天就放晴,虽然冷的比下雪的时候厉害,但上面是蓝澄澄的天空,白花花的阳光。下面是银装素裹的世界,连梅树枝也穿了棉衣,露出点点红色花蕾,确实是一幅如画的景致。

  安静茹领着众人去了花厅,里面从头一天就烧了地龙,即便现在把四面的窗户都打开,也叫人觉得十分温暖。

  姜氏和王氏、许氏站在南窗下说话,陈氏、刘氏、洪夫人一起说笑。卢氏、秦氏、汪氏站在一起说话,自有孟夫人和陆青苑还没有来,不过帖子送去后,回来的人就说陆青苑说了一定会来的话。

  正想着,门上的婆子进来禀报:“孟大的马车进府了。”

  安静茹忙让夏香等人陪着去迎接,门上的婆子直接领着陆青苑到这边来,半路上就遇见了。陆青苑一见到她便歉然道:“我婆婆来不了,病了两。”

  “病的厉害么?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该去看看夫人。”

  陆青苑蹙着眉头气道:“我婆婆是气病的,你如今是双子,下雪的天儿,路面容易打滑。”

  说着就坦然地道:“表姑母已经搬出去了,她家的事儿与我们再无关系。”说着顿了顿,冷笑道,“韩二好手段,表姑母也不是那般好应付的人,好在你们也分了家。”

  虽然陆青苑也不愿多说李夫人和李姑娘的事儿,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些。李姑娘这事儿搁在谁上,估计都恨李姑娘的要死,偏偏而贺氏还要给李姑娘长脸。李夫人是什么人?一下子就看到问题的关键。贺氏虽然是韩睿龙明媒正娶的继室,但贺氏并没有管家,那就说明贺氏并不受丈夫待见。

  继室原就不比原配,贺氏还没有生孩子,李姑娘虽然是妾,可如果生了孩子,也是贵妾。

  “……表姑父在世时,屋里的妾侍也有好几个,后来表姑父病逝,全部被表姑母打发了,膝下也只有她生养的一儿一女。”陆青苑意味深长地说道。

  安静茹就想起贺氏送断肠草去给牡丹的事来,看样子李夫人还没有放弃要女儿给韩睿龙做继室的念想。贺氏不受待见,倘或也生不出孩子,她的地位岌岌可危。李姑娘现如今是妾侍,可出毕竟摆在哪里,怕是还谋划着扶正的事儿。

  安静茹蹙起眉头,摇着头道:“李姑娘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人……”

  陆青苑冷哼一声道:“人不可貌相,耳濡目染,真正能出淤泥不染的有几个?咱们且等着看吧。”

  安静茹想到那天李姑娘羞答答的样子,叹了口气。又想到贺氏,如果她知道李夫人母女的想法,会不会后悔?然而,怀哥的危险就多了一分了,李夫人既然有这个想法,等李姑娘生了儿子,怕是也容不下怀哥。

  但看到太夫人不待见李姑娘的样子,大概也能想到这些。虽然生了孩子都是韩睿龙的,可毕竟不知道生出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是好还是坏。而怀哥已经开始读书了,是欧阳倩用一条给韩睿龙留下的儿子。太夫人、韩睿龙都会好好保护她。

  到了花厅,陆青苑又朝姜氏说了好些孟夫人不能来抱歉的话,只字不提李夫人和李姑娘的事儿。对此,姜氏还说改去看看孟夫人,陆青苑就趁机邀请大伙去孟家做客,人多气氛很快就闹起来。

  中午安排了火锅,气腾腾中,又摆了炉子温了酒烤吃,把安静茹羡慕的不行,众人都笑说明年这个时候再来一次。除了容兰可能来不了,其他人大概都在,当然也有可能还是有人不能吃酒。

  说说笑笑,闹闹到了傍晚才散去。

  过年期间,仍旧少不得外出走动,边界太平,朝堂也算平静。暗地里的潮涌被过年的气氛压下去,表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平静中也发生了一两件叫安静茹添堵的事儿。

  还是后来安静茹才知道的,韩睿华的上司要赏两个丫头给韩睿华,韩睿华拒绝了。于是贵妇们八卦时,总会提到勤伯侯府的韩三。然后会巧妙地把韩国公府的韩二拿出来比较一番,韩二过门半年便给韩二爷纳了一位美妾,韩三爷屋里据说连个通房也没有,安静茹妒妇的名声,逐渐在京城传开了。

  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才开头,不过现在大伙会摆出来说一说,当做玩笑话问问安静茹,安静茹就把手下意识地放在有些凸显的小腹上,笑得坦然。

  忙完了过年的事儿,安静茹开始觉得不对劲。她生过孩子,当初怀朝哥儿的时候,肚子就比较大了。而这一胎貌似比头一抬还出怀,三个多月,看起来却好像四个多月的样子。请了太医来瞧,得知怀着的十有**是双胞胎!

  安静茹欢喜的同时,又有些紧张。却把朝哥儿给乐坏了,高兴地说:“我有两个弟弟,父亲就不会盯着我了,只盯着弟弟们就够了!”

  他欢喜地手舞足蹈之际,韩睿华从外面回来,一瞪眼朝哥儿就乖乖垂下头。韩睿华板着脸检查他的课业,听他背《千字文》,朝哥儿愈发盼着弟弟快点儿从娘亲肚子出来。

  等冬天过去,天儿一比一暖气来,衣裳穿得一比一少的时候,安静茹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大,子一比一笨重。

  转眼三月,草长莺飞光明媚。安静茹怀孕六个月,这一来韩国公府请安,从下了马车便是韩睿华一直扶着她,一步一步慢慢随着大队伍朝寿禧堂去。

  贺氏站在屋檐下,远远儿瞧着走过来的众人,一眼就看到了韩睿华紧张的神,和安静茹那张略显得臃肿的笑脸。

  太夫人盯着安静茹的肚子,道:“往后就别过来了,等孩子出世了带着孩子一起再来。”

  安静茹谢过太夫人的体谅,徐妈妈特意预备一张贵妃榻,韩睿华扶着她小心翼翼坐了下去。她现在确实不适合出门,所以容兰出嫁可能都来不了,今儿把自己给容兰的礼也带了来。想到自己的姐姐和妹妹也在南边,笑着和她道:“我那姐姐脾气极好,妹妹脾气直些,到底心不坏也好相处,你们也认识,到了那边也可以多多走动走动,彼此也有个照应,多个说话的人。”

  容兰小心翼翼把地址收了起来,她出阁就在这个月的中旬,想到要离开娘家,终究是舍不得的。再来她总觉得她的婚事,是安静茹给的,不好说太多感激的话,只是道:“三嫂子别忘了妹妹,妹妹有机会也会回来看三嫂子。”

  “这还不容易,你未婚夫也要来京赴考,到时候说不得你还抱着个大胖小子呢。咱们总有相聚的时候。”

  安静茹和容兰在这头说话,正屋里太夫人也在和姜氏、刘氏商议,安静茹要生孩子,姜氏是离不开的,太夫人只好退而求其次请刘氏回来帮着料理一二。何况,容兰是去南边,韩睿龙不可能去送,韩睿兴拿不起事儿。论理该贺氏出面,但太夫人对贺氏彻底死心了,刘氏答应回来料理,也答应跟着去南边。

  太夫人想来想去,还是让贺氏也跟着去,毕竟容兰是韩睿龙的妹妹,上面又没了嫡母,贺氏出面,就代表韩睿龙,这样容兰到了夫家,受委屈是不可能的,哥哥是韩国公府的未来当家人,叔叔是四品京官,伯父是勤伯侯老爷。虽然是庶出,但韩家也格外重视这位姑娘。

  贺氏有些不太愿意,太夫人脸色就冷下来,贺氏只好答应了。

  这头韩睿龙从外面回来,那位李姨娘就略略提了提这事儿,还劝韩睿龙:“二也是不放心二爷,二爷可别和二置气。”

  不说还好,一说韩睿龙就冷笑不止,“她惦记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李姨娘又劝了许久,韩睿龙的气才消了。等贺氏回到正屋,韩睿龙就当着她的面儿,让丫头们开始收拾东西,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弟弟妹妹的婚事,贺氏不出面也要出面,由不得她愿意不愿意。

  贺氏当即就猜到是李姨娘在韩睿龙耳边说了什么,恨得暗暗咬牙,趁着韩睿龙不在家,让李姨娘跪了两个时辰。

  晚上韩睿龙回来,李姨娘没在跟前伺候,就有人适当地说李姨娘病了。韩睿龙去她屋里看,李姨娘慌慌张张从上下来,只说自己没事儿,但她脸上毫无血色,又解释说自己惹了贺氏不高兴,是自己的错,怨不得贺氏。

  韩睿龙和贺氏之间又闹了一场不愉快,这一次太夫人没出面调停,随他们闹去。

  如意说完长长地吐了口气,太夫人已经动了要韩睿龙休了贺氏的想法,后宅不宁,早晚要落败下去。但休离也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大周朝的律法对正妻,哪怕是继室也有一定的保护作用。

  贺氏的背后是贺家,容珠和甄紘和离,韩家和甄家就算是结了仇了。这个想法,也真的只能想想罢了。

  “如意姐姐要不要吃了午饭再走?”

  如意这才站起,笑道:“奴婢本来是借着给三送吃食才来的,却缠着三说了半的话。”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敢耽搁了,太夫人哪里还等奴婢回去回话呢!”

  安静茹笑了笑,“替我向太夫人请安。”

  如意福福,安静茹让品翠送如意出去。

  安静茹看着外头的天色,上中竿,“不知道容兰他们上了船没有?”

  “一早就出门,这会子船都出城了吧。”夏香笑道,又问,“姑饿不饿,奴婢叫任妈妈把菜了摆上吧。”

  安静茹点点头,送来了六个大菜,四个冷碟,两个拼盘,安静茹害怕吃了冷得闹肚子,便赏给品翠她们。朝哥儿跟着姜氏他们去了韩国公府,屋里冷冷清清的还有些不习惯,索叫品翠她们在下面摆一桌,把家里的管事婆子们叫来,再添几个菜闹闹吃了一顿饭。

  刘氏和贺氏跟着送亲的船去了南边,一来一往少说也要一个多月,容兰的婚事完成后,太夫人一心扑在容珠上。韩睿兴和韩睿昇是庶子,也不成气候,太夫人没怎么放在心上。容珠毕竟是她看着宠溺着长大的。不过安静茹怀孕,所以太夫人没有找她,陈氏要忙安晋松娶媳妇的事儿,太夫人也没找她。趁着光明媚不冷不的好天气,请安老太太去了两趟。

  安晋松迎娶洪家姑娘的时候,贺氏和刘氏还没回来。安静茹也没回去成,姜氏带着朝哥儿、晨哥儿去凑闹,因为韩睿华也去了,朝哥儿没惹麻烦。

  不过,洪氏三朝回门后,就陪着陈氏来看了安静茹一回。洪氏岁数不大,刚刚满了十五岁,除了初为人妻时总会有些羞,行事很大方,短短的接触就让安静茹觉得她和洪夫人的脾气很像。

  陈氏一辈子就没什么脾气,对这个儿媳妇更是没得挑剔的,最难得的是,安晋松也像姑娘似的红了脸。特别是洪氏不经意扭头去看他的时候,大概是怀孕了感丰富的缘故。安静茹看着成家立业的弟弟,想想过去的时光,真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觉得未来好像还很长,同时又觉得一辈子很短暂。

  怀孕到了七个月的时候,安静茹连一般的走路都不能**完成,赵嬷嬷开始张罗稳婆的事儿,双生子一般早产,陈氏生安静茹和安晋松时,就提前了一个月。

  朝哥儿每天一早起来到安静茹跟前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弟弟怎么还不出来?”

  然后韩睿华就瞪了他一眼,他便灰溜溜地去吃饭,吃了饭去先生哪里读书。等晨哥儿下学回来,他便去找晨哥儿。韩睿华沐休,要么检查朝哥儿的功课,要么就去指导晨哥儿。

  这期间,甄紘娶了年家的姑娘,韩家送了礼,没有人去赴宴,而王府也发生了一件事儿,徐侧妃病逝,享年二十三岁。

  王妃上折子到皇后娘娘跟前,给徐侧妃讨了个封号,除此之外,庄亲王府低调地把徐侧妃安葬了,年家再一次试图拉拢庄亲王。

  刘氏和贺氏从南边回来的时候,已经五月初,安静茹怀孕快八个月,根本就没法子动,刘氏回来的第三天就来了一趟,说了说容兰夫家娶亲的盛况,别说韩国公府了,就是他们也各自得了一大车的回礼,甚至连安静茹肚子里两个还没出世的孩子都没落下。

  刘氏都忍不住笑道:“真正会做人,比邵家有过而无不及。”

  “说到邵家,也不知沈姑娘怎么样了。”

  刘氏笑道:“昨儿去见太夫人,太夫人也说起沈丫头,叫写了信去问问呢。”

  安静茹笑道:“算起来也就是明年了,沈姑爷要赴京赶考,沈妹妹怕是也要跟着来的。”

  陆晋之已经考了举人,眼下预备闱,等下一场大比,他与邵文君倒成了同年。当年的事,若是不刻意去想,已经想不起来了,时间过得真快。

  刘氏盯着安静茹高高凸起的肚皮,“怕是要生了吧?”

  “太医说大概也就这些子了,双生子总要早些时候出来。”

  卢氏就笑道:“三嫂真有福气,一下子就添了两个。”

  正说着,安静茹就觉得不舒服,小腹隐隐作痛,不多时额头上就冒出一层薄汗,脸色也有些不自然的红,安静茹心头一紧,这些感觉她还记得,生朝哥儿的时候便是这般。

  刘氏已经察觉出来,忙叫了外头的丫头们进来,“去把产房收拾出来,将稳婆叫来,还有太医,你们三况特殊,去把太医也请来……”

  院子里顿时忙做一团,而那些疼痛,和生朝哥儿的时候又不一样,生朝哥儿时,一开始好歹要间隔一个时辰左右,慢慢缩短为半个时辰,朝哥儿要出来的时候,疼痛便一拨过去一波又起。而现在,她还没到产房,就痛了两次。

  姜氏匆匆赶了过来,正好朝哥儿下学了,跑来爹娘院子里,见众人脸色凝重,忙的一团乱,又听得耳房里娘亲痛苦的声音,吓得脸色都白了。

  林家媳妇忙带着他离开,告诉朝哥儿这是弟弟要出来,到了外头,朝哥儿“哇”一声哭起来,哭道:“我不要弟弟了,让弟弟不要出来了,让爹爹盯我一个人好了……”

  林家媳妇忙捂住他的嘴巴,“别浑说,夫人不会有事儿的。弟弟也能平安出来。”

  硬拉着朝哥儿回了朝哥儿的院子,只是这院子隔得不远,那边的响动听得明明白白,朝哥儿脸上还挂着泪,虽然没哭出声小板却忍不住地颤抖,拳头紧紧握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林家媳妇怕他唬破了胆,哄着他去找晨哥儿。将朝哥儿带去了晨哥儿屋里,韩睿华火急火燎回到府里,虽然经历过一次,可毕竟这一次不是生一个,而是一双。

  刘氏和姜氏都守在产房,送了消息去安家,天黑前陈氏就赶来了。

  “孩子没有那么快出来,夫人们不如去外面歇歇吧。”

  姜氏看了看刘氏和陈氏,点点头从产房出来。安静茹是真有些紧张,生孩子不是单纯的力气活,在没有保障的况下,她几乎只能听天由命。

  “姑别担心,前面生了朝哥儿,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会顺顺利利。夫人生姑和二爷的时候,不也平平安安过了么?”

  安静茹这才慢慢放松下来,人放松了,疼痛好像也减轻了。但这一夜也别想合眼,太医怕时间长了消耗更多的体力,何况两个胎儿在肚子里更容易出事。因此用了催生的汤药,过了午夜,那痛疼就愈发地密集,有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天亮之前终于把这两个孩子生出来。

  听着稳婆喜滋滋地说儿女双全,安静茹略吃了些东西,看了看先出来的大女儿,又看了看小儿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暮色西沉,韩睿华坐在边握着她的手,布满了血丝的眸子因为她挣开眼而微微发亮,薄唇呼出一口气。

  安静茹朝他笑了笑,耳边就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朝哥儿红着眼跑到娘亲跟前,很想哭,可又怕父亲大人,最后还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娘一直不醒来,儿子都不敢睡觉,儿子不喜欢弟弟妹妹,因为弟弟妹妹,娘亲……”

  安静茹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生你的时候也一样,弟弟妹妹比你小,你要保护照顾他们,知道吗?”

  朝哥儿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吗?生我的时候娘也很疼吗?”

  “现在已经不疼了,娘没事儿,这些子你可要听祖母、祖父、林妈妈的话。”

  朝哥儿点点头,擦干了眼泪,悄悄看了父亲大人一眼,没感觉到父亲大人不高兴,方大着胆子道:“我今晚想和娘睡……”

  好容易哄走了朝哥儿,安静茹起来进食了些东西,叫人将两个孩子抱来。才发现先出来的女儿看起来小一些,后面出来的小儿子反而大一些,但都看起来好小好小,没有朝哥儿出来时那么壮实,自己抱了一个,韩睿华抱了一个,张嬷嬷笑着把两孩子出生时的体重说了。女儿才三斤八两,小儿子四斤二两。

  也不像朝哥儿一出来就挣开了眼睛,两个孩子眼睛都闭着,脸上的胎毛都没有脱落完,看起来毛茸茸的。朝哥儿见了弟弟妹妹,很失望地道:“比贵哥还丑!”

  陈氏就耐着子和他解释:“等过些两天,他们睁开眼,就漂亮了。”

  也不知是不是两小东西听到哥哥嫌弃所以不满,咧嘴哭起来。两位娘听见了,忙进来抱着孩子去喂。双生子毕竟伤子,安静茹还算是顺利的,太医也说,三五年之内不适合生产,水是别指望喂了,现如今她必须好好调养子。

  这时,卢氏从外面进来,笑道:“可以把孩子报过去了,那边已经预备妥当。”

  已经做妇人打扮的香,便去找两位娘。正屋里头,刘氏的说话声传来:“今儿无论如何也要给个大红包,我一回来这两孩子就在娘胎里呆不住,赶着给我接风呢!”

  正屋里传来一阵笑声,王妃应景儿笑道:“今儿咱们谁也别抢了三婶婶的风头……”

  欢欢喜喜中,由孩子的祖父取名,盈姐儿和定哥儿的洗三礼结束,安静茹成了三个孩子的娘。即便是做月子,屋里也是清闲不下来的,早上朝哥儿非要在这里和她一起吃饭,吃了饭要逗留好一会儿才肯走。当然,韩睿华沐休的话,这样的况就不存在。上午要么抱抱这个孩子,要么抱抱哪个孩子。

  洗三礼之后,卢氏、容惠、陆青苑、陆大也经常来看她。定哥儿六天后才睁开眼,盈姐儿九天才睁开眼,满了月之后,两个孩子脸上的胎毛才脱落完露出红彤彤脸蛋儿来。满了四十天,定哥儿才有朝哥儿出世时的体重,盈姐儿就显得比较弱。相对的两孩子都比朝哥儿安静一些,安静茹想到朝哥儿的闹腾,暗暗地松了口气,但等定哥儿越来越大的时候,安静茹不得不再一次怀疑,这三个孩子到底都像谁?

  此是后话了,短期内还看不出来。安静茹仍旧过着忙碌,但很充实的子。看着三个孩子一天一天长大,转眼便是梅花再开的时节。

  “去年我只能看着你们吃酒,当时便在想,来年说不定就是别人看着我们吃了,没想到果然是这样!”

  卢氏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陆青苑上,陆青苑还不好意思红了脸。瞪了安静茹一眼,道:“你就等着吧,明天看我不把你灌醉了!”

  说说笑笑吃了一顿火锅,夫人们去摸牌,他们聚在一起说话,还是去年那些人,不过少了容兰、容珠,多了孟夫人和洪氏。

  容珠和朱师傅的事儿还悬着,看样子朱师傅好像有这个意思,不知道是谁拖着。

  闹闹中,门上的婆子进来禀报:“二来了。”

  本来说笑的众人愣了愣,安静茹笑道:“来者是客,请她进来吧。”

  夏香不服气,嘀咕道:“她那样编排姑,姑理她做什么?”

  安静茹不在意地笑了笑,就在不久前,贺氏又轰轰烈烈给韩睿龙纳了一位妾,对方是商户家的女子,出虽然不高,但太夫人似乎也希望韩睿龙能多几个儿子,所以这一次办得很闹。

  贺氏去了南边两个月,李姨娘也没有怀上孩子,据说后来太夫人找韩睿龙说了一些话,韩睿龙对李姨娘也淡了。而这一次纳妾,对怀哥和牡丹来说却好,李姨娘已经站到了怀哥那一边。以后李姨娘自然会和贺氏慢慢斗,还有新进门的妾侍。

  关于安静茹,她生了双生子,太医说三五年内不适合生产,要好好调养子,于是韩睿华又找大夫开了什么药吃了。外头的看着贺氏给韩睿龙纳妾,不少的人都把目光落在韩三上,偏韩三没有一点儿动静。别说纳妾,屋里一样没有通房,韩睿华被人戏怕老婆,安静茹就成了活脱脱的妒妇,呃……声名远扬,连远在南边的安静雯也写信来说了一说。

  贺氏带着韩睿龙的新姨娘走了进来,安静茹迎了出去。

  “三弟妹好雅兴。”

  安静茹点头,看了看不远处玩闹的孩子,还有眼巴巴在屋里朝外头望的盈姐儿和定哥儿,笑道:“本来也想请二,又怕二事儿多不得闲。”

  贺氏叹了口气:“我哪里你这样的福气?不过话说回来,三弟妹就真不怕人言可畏?这位周妹妹,家里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呢?我说句难听的话,三弟妹别介意,养在家里的,总比外头的好,至少在眼皮底下,终究能放心些……”

  “即便是养在家里的,也不一定就能叫人放心。”安静茹说着请贺氏进了花厅。

  陆青苑已经站了起来,笑道:“韩二果然好眼光,这位周妹妹竟没人比得上呢。”

  周姨娘红着脸低下头,过去给陆青苑见礼,陆青苑已经和卢氏说起话来。因为贺氏的到场,大伙便早早就散了。

  安静茹回到屋里,

  韩睿华正歪在榻上看书,他在家朝哥儿一般没事不会往正屋里转,盈姐儿和定哥儿睡着了,放在里间炕上,其他人便轻手轻脚退出去。安静茹倒了茶捧在手里,走过去挨着韩睿华坐下来,想了想忽然笑道:“今儿二来了一趟,把周姨娘带来了,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韩睿华放下书,盯着她直截了当地道:“你就直说吧,何苦拐弯抹角。”

  安静茹差点儿被茶水呛了,“我觉得二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你在外走动,总不能叫人小瞧了你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纳妾的话安静茹说不出来,韩睿华道:“我也有女儿,何苦去祸害别人的女儿?”

  安静茹蹙着眉头,“原来你也有这个心?不过是想着女儿罢了。”

  韩睿华惩罚似的堵住安静茹的嘴,不一会儿安静茹就招架不了浑发软地靠在他怀里,韩睿华拥着她,静静地道:“我有儿有女,要给他们一个好的未来,我就必须努力,而家里的事儿,也只能让你辛苦些,我主外你主内……家里安宁我便能放心,我知道你的辛苦,又何苦给你添堵?你果真那么愿意把我往别人怀里推?”

  “母亲为什么能支撑下来?因为父亲当年就没动过纳妾的心思,倘或母亲支撑不下来,哪有现在的咱们?静茹,别人如何说是别人,子过得如何却是咱们自个儿的事儿……”

  当年,姜氏生了王妃,因为是女儿,太夫人也不是没有要大老爷纳妾的心思,不过是被大老爷挡回去了。

  “可我终究算不得贤惠的妻子。”

  “那你觉得母亲不贤惠么?”

  安静茹摇头,姜氏的这一辈子都教人敬畏。韩睿华微笑道:“我记得娶你过门的头一天晚上,父亲叫了我去,他就说了一句话:家和万事兴。家不是单单一个人就能称之为家?丈夫有妻子,有儿女,有父母……你已经做得很好,家里的事儿我可心过半分?就连父亲和母亲那里的孝道你也帮我尽到了……”

  安静茹定定地盯着韩睿华,仿佛要确定他这一番话都发自内心,朝哥儿从外头跑进来,就看到爹娘两两相">望,他愣了愣,一转跑了,外头传来朝哥儿的不大不小的说话声:“别进屋,爹娘抱在一起了……”

  隐隐传来一阵笑声,安静茹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按照韩睿华的说法,贤妻不是要帮丈夫纳多少个妾,而是让丈夫心无挂念在外拼搏,妻子生儿育女,照顾家里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这些要求,安静茹相信自己能做的很好,那么她就可以做到韩睿华眼里贤妻的标准,至于外人的说法,他不介意,她何苦去介意?

  而证明一个男人的能力,也并非是看他到底有多少妾,多年后,当韩睿华官拜内阁,谁又会说他怕老婆?丢了男人的脸?

  窗外瑞雪纷扬,红梅绽放出艳的颜色,将新年的气氛渲染的格外烈。

  去秋来,又是一年……

  朝哥儿牵着盈姐儿的小手带着她慢慢地走路,定哥儿委屈地跟在后面,宝哥儿低声哄他,定哥儿说话还不太清晰,但也能听得出来:“你们都只喜欢姐姐,什么都给姐姐,剩下的才给我……”

  前头的朝哥儿扭头道:“盈姐儿比你懂事,回头不都给你了么?”

  贵哥儿眨眨眼,红了眼眶儿道:“你们都有妹妹,我却没有……”

  盈姐儿听见后,扭头蹙着小眉头,道:“我不也是你妹妹么?还叫你一声哥哥呢,当哥哥的还学着弟弟哭,丢人不丢人?”

  晨哥儿走在最后面,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出来了,那笑声穿透上空,惊起屋顶上觅食的雀儿们,在京城的上空盘旋,不远处有传来一阵闹的爆竹声……(终章)

  ------题外话------

  正文的内容到此结束,本来昨天就该结束的,结果被耽搁了。如果亲亲们想看番外,就留言吧,新文要等一段时间了,小果也要休息一下,另外,小果有两个构思,一个庶女,一个想写从卑微的丫头到总管的事儿,先说一下,庶女文的构思要成熟一些,丫头文还要细细想一想,但两个文都属于种田励志的。庶女文小果不想写和嫡母斗什么的,文风比较温馨。亲亲们如果想看,可以先不下架这本书,小果发文的时候会在这边发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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