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对不起
楚涵野面无表情，好像刚刚那番话与他无关一般。秦致推着楚涵野离开，岳青凝嘱咐了元牧修几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后，赶紧跟在楚涵野的身后离开了。
众人离开，庄青儿立刻收敛笑容，坐到元牧修的身边，将手搭在元牧修的手腕处听脉，双眉皱起。
元牧修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似乎有些不耐，神情也没有刚刚那般温柔。
“行了，大夫说没事，你不必这么担心。”
庄青儿听完脉确认无误后，才松了松眉头，眼中隐隐含泪，忽然起身向外走去。
“你干嘛去？”
庄青儿停住脚步，双拳在袖笼里紧紧握起，不甘心道：“我要把他杀了。”
歹人被小厮活捉，如今正被关在柴房里。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元牧修摸了摸自己腰腹部的伤口，大夫包扎得很好，疼痛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庄青儿不解地看着元牧修，情绪激动：“为何？你当初只是说为岳青凝受点伤博取她的信任，用得着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吗？”
元牧修咂摸了下嘴，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盏，庄青儿只好回来，倒了一杯茶送到元牧修的嘴边。
“岳青凝此人，极重情谊懂得感恩。我的伤有多严重，她就会对我有多感激，日后就会有多好操控。”
庄青儿无言，她知道，元牧修心中有自己的谋划，如非必须，不会拿自己的身子来冒这个险。
“更何况，你以为这一场戏，就这么简单吗？”喝完茶，庄青儿用手帕给他轻轻擦拭嘴角的水珠，眼波温润如水，脉脉含情。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殿下，我们现在回宫吗？”
“回！”
元牧修用手撑着身子，艰难起身，庄青儿忙搀扶着他。
走出门，小厮在他身边沉声道：“野王殿下在四周部下暗卫。”
元牧修轻笑一声，回头望着庄青儿，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吧，你刚刚若是冲出去杀了他，我这伤才是白挨了。”
庄青儿闻言，惭愧地低下了头。
“走了。”
岳青凝跟着楚涵野下了船，小心翼翼地在身后赔笑，找话题试探楚涵野的心情：“王爷，我今天是来学琴了，那个庄姑娘真是厉害，她教我用中药编成唱词填进曲里一起弹，就能弹出音律来，我一试，果然可以，弹得可好了，回去弹给你听听啊？”
楚涵野不回话，依旧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知是楚涵野授意的还是秦致自己的主意，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把岳青凝主仆三人给甩在了身后。
“诶，等等啊！”岳青凝低声向碧环诉苦：“你说他怎么这么小气，我这身上还有伤呢，就让我在后面追他，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今日岳青凝出府到乐音坊来，碧环也有参与，她现在心里十分害怕，忙劝岳青凝：“姑娘还是别说了，咱们一会儿回府好好向王爷认错吧。”
难得瞧见碧环心慌，岳青凝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闭了嘴不再多言。
到了马车边上，秦致将楚涵野送上马车后，岳青凝也正准备跟在后头上去，被秦致一把拦住。
“你去坐自己的马车。”声音冷淡，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没想到秦致现在连姑娘都不喊了。
岳青凝白了秦致一眼，余光注意着马车里的动静，压低声音埋怨：“怎么连你都跟我生起气来了？”
秦致昂着头，双手抱胸神情傲慢：“你让水湘担心了好久。”
得，果然还是护着自己心上人。
岳青凝只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心中郁闷，睡觉自己理亏呢，回去后估计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数落了。
回到了府中，刚下马车金雀银欢他们几个丫头便匆匆跑来，拉着岳青凝就往屋里跑。
岳青凝一以为她们是护着自己，怕自己被楚涵野骂，笑着道：“还是你们懂我，不过慢点慢点，我这背上有伤呢。”
结果一进屋，好家伙，七八个老婆婆捏着胡子看着自己，岳青凝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银欢，这怎么回事啊？”自己的闺房岂是别人可以随便进的嘛？
“这些是王爷得知姑娘受伤了，让我去请来的京城名医，早早地就等在姑娘房中了。”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地将岳青凝弄到了床上，将身后伤口处的衣裳给剪开。
“诶诶，这衣裳是人家庄姑娘的，新的！怎么就这么给我剪了！”她还想着等明天去找个师傅按着这个样子再给庄青儿做一件一摸一样的送回去呢，她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剪完衣服，银欢将她身子的其他部分都用被子捂好，才请那些大夫进来查看。
岳青凝就这样别好几个人摆弄着，庄青儿好不容易替她包扎好的伤口又被剪开。
“伤口不深，药上得没有问题，包扎也没有问题。”几个大夫折腾了一会儿后得出结论。
岳青凝无奈，哭诉道：“我自己就懂医术，干嘛还让别人帮我？”
那几个大夫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啊，自己精通药理，在庄青儿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就已经闻出她给自己上的是什么药了，若是有问题，她能发现。
“你自己来哪儿方便，况且王爷担心，找人来查查总要稳妥些。”
银欢今日回府时，水湘和秦致也正好着急地回来，告诉楚涵野岳青凝失踪了。
楚涵野发动所有暗卫，包括府里的小厮全都派了出去寻找岳青凝。
只一会儿，暗卫便回来向他禀报，说发现岳青凝在乐音坊，而刚刚乐音坊内闯进歹人，岳青凝受伤。
她眼瞧着楚涵野红了眼，脸色铁青得吓人，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临走前他还不忘吩咐自己，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回来候着，给岳青凝疗伤。
这一次，楚涵野是真的发怒了。
见自己姑娘还嘻嘻哈哈地全没当回事，她都替岳青凝捏了一把冷汗。
银欢将岳青凝换下的绷带和擦拭伤口的血水给端出去，一开门就瞧见楚涵野等在门口，吓了一跳，忙侧开身子让路。
岳青凝的药已经换好，也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大夫们收拾好东西，向楚涵野行礼，回禀道：“王爷，查过了，无碍。”
楚涵野微微点头，冷然出声：“此事不可声张，你们都是懂规矩的吧？”语气中含有威胁压迫之意。
大夫们汗颜，这野王果然名不虚传，光说话就令人害怕。
“小的都懂。”
说完，慌忙退下，出了府门才觉得脚落在了实处。
碧环瞧见楚涵野进来了，忙给岳青凝盖好被子，将屋子收拾了一下，顺手拿起今日岳青凝穿回来的衣裳。
岳青凝见了，叫住碧环：“这件衣服别扔，明天找个师傅照着这个样子重新做一件，我给庄姑娘还回去。”
“扔了。”岳青凝话音刚落，楚涵野便进来，看着碧环手上的衣服，神情不悦，紧皱眉头，整张脸冷漠得像个冰块。
“别啊，我可不想欠别人一个人情。”岳青凝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反驳他也反驳得没有底气。
“你觉得你欠的人情还少了吗？”楚涵野忽然看向岳青凝，眸中带着怒意，薄斥道。
屋里的其他人见气氛不对劲，忙默默地向外走去。
水湘担心岳青凝被楚涵野骂，原本并不想离开，想劝劝楚涵野，却被秦致给哄走：“放心，王爷不会真对她这么样的，咱们还是先走吧。”
可是水湘却不这么认为，小声对秦致抱怨道：“王爷自从回来就一直板着个脸，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刚刚又凶姑娘……”
秦致拉过水湘，看着她委屈又干净的双眼，心就像一池子水一样荡开来。
“你信不信我？”
“我……”水湘动了动嘴唇，看了看秦致，又看了看屋里的楚涵野，愣愣地点头，乖巧地任由秦致拉着出门了。
岳青凝知道自己做错了，此时也不敢说话，不敢为自己解释，虽然她做的事情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让大家担心，确实心中愧疚。
两人沉默了好久，岳青凝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自责地道歉：“对不起。”
这三个字听起来无限的委屈和内疚，楚涵野始料不及，原本想要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看着床上躺着的缩成一团的娇小身躯，想到她今日居然面对着那样的危险的境遇，那样锋利的刀子在她的身上划下了伤痕，他就觉得心惊。
没错，是心惊。哪怕是上了战场，面对遍地尸骨，亦或是发了疯了敌人，都不曾让他心惊。
可就是这个女子，他百般保护和宠爱的女子，把他的心吊了起来，让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与无措。
在得知她受伤的那一刻，他险些从轮椅上倒了下去，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飞奔到她的身边，为她挡下伤害。
可是他做不到，哪怕秦致将他送得再快，他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声音：来不及了。
见到她因元牧修为她挡刀而内疚不已，他心就像被岳青凝亲手揪了起来一样。
在她遭遇危险的时候，身边竟然陪着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心有不甘，但是又有一丝庆幸，庆幸她的身边有人，让她不至于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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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离开，庄青儿立刻收敛笑容，坐到元牧修的身边，将手搭在元牧修的手腕处听脉，双眉皱起。
元牧修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似乎有些不耐，神情也没有刚刚那般温柔。
“行了，大夫说没事，你不必这么担心。”
庄青儿听完脉确认无误后，才松了松眉头，眼中隐隐含泪，忽然起身向外走去。
“你干嘛去？”
庄青儿停住脚步，双拳在袖笼里紧紧握起，不甘心道：“我要把他杀了。”
歹人被小厮活捉，如今正被关在柴房里。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元牧修摸了摸自己腰腹部的伤口，大夫包扎得很好，疼痛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庄青儿不解地看着元牧修，情绪激动：“为何？你当初只是说为岳青凝受点伤博取她的信任，用得着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吗？”
元牧修咂摸了下嘴，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盏，庄青儿只好回来，倒了一杯茶送到元牧修的嘴边。
“岳青凝此人，极重情谊懂得感恩。我的伤有多严重，她就会对我有多感激，日后就会有多好操控。”
庄青儿无言，她知道，元牧修心中有自己的谋划，如非必须，不会拿自己的身子来冒这个险。
“更何况，你以为这一场戏，就这么简单吗？”喝完茶，庄青儿用手帕给他轻轻擦拭嘴角的水珠，眼波温润如水，脉脉含情。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殿下，我们现在回宫吗？”
“回！”
元牧修用手撑着身子，艰难起身，庄青儿忙搀扶着他。
走出门，小厮在他身边沉声道：“野王殿下在四周部下暗卫。”
元牧修轻笑一声，回头望着庄青儿，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看吧，你刚刚若是冲出去杀了他，我这伤才是白挨了。”
庄青儿闻言，惭愧地低下了头。
“走了。”
岳青凝跟着楚涵野下了船，小心翼翼地在身后赔笑，找话题试探楚涵野的心情：“王爷，我今天是来学琴了，那个庄姑娘真是厉害，她教我用中药编成唱词填进曲里一起弹，就能弹出音律来，我一试，果然可以，弹得可好了，回去弹给你听听啊？”
楚涵野不回话，依旧铁青着一张脸，也不知是楚涵野授意的还是秦致自己的主意，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把岳青凝主仆三人给甩在了身后。
“诶，等等啊！”岳青凝低声向碧环诉苦：“你说他怎么这么小气，我这身上还有伤呢，就让我在后面追他，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今日岳青凝出府到乐音坊来，碧环也有参与，她现在心里十分害怕，忙劝岳青凝：“姑娘还是别说了，咱们一会儿回府好好向王爷认错吧。”
难得瞧见碧环心慌，岳青凝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闭了嘴不再多言。
到了马车边上，秦致将楚涵野送上马车后，岳青凝也正准备跟在后头上去，被秦致一把拦住。
“你去坐自己的马车。”声音冷淡，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没想到秦致现在连姑娘都不喊了。
岳青凝白了秦致一眼，余光注意着马车里的动静，压低声音埋怨：“怎么连你都跟我生起气来了？”
秦致昂着头，双手抱胸神情傲慢：“你让水湘担心了好久。”
得，果然还是护着自己心上人。
岳青凝只好乖乖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心中郁闷，睡觉自己理亏呢，回去后估计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数落了。
回到了府中，刚下马车金雀银欢他们几个丫头便匆匆跑来，拉着岳青凝就往屋里跑。
岳青凝一以为她们是护着自己，怕自己被楚涵野骂，笑着道：“还是你们懂我，不过慢点慢点，我这背上有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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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欢，这怎么回事啊？”自己的闺房岂是别人可以随便进的嘛？
“这些是王爷得知姑娘受伤了，让我去请来的京城名医，早早地就等在姑娘房中了。”几个丫鬟手脚麻利地将岳青凝弄到了床上，将身后伤口处的衣裳给剪开。
“诶诶，这衣裳是人家庄姑娘的，新的！怎么就这么给我剪了！”她还想着等明天去找个师傅按着这个样子再给庄青儿做一件一摸一样的送回去呢，她可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剪完衣服，银欢将她身子的其他部分都用被子捂好，才请那些大夫进来查看。
岳青凝就这样别好几个人摆弄着，庄青儿好不容易替她包扎好的伤口又被剪开。
“伤口不深，药上得没有问题，包扎也没有问题。”几个大夫折腾了一会儿后得出结论。
岳青凝无奈，哭诉道：“我自己就懂医术，干嘛还让别人帮我？”
那几个大夫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啊，自己精通药理，在庄青儿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就已经闻出她给自己上的是什么药了，若是有问题，她能发现。
“你自己来哪儿方便，况且王爷担心，找人来查查总要稳妥些。”
银欢今日回府时，水湘和秦致也正好着急地回来，告诉楚涵野岳青凝失踪了。
楚涵野发动所有暗卫，包括府里的小厮全都派了出去寻找岳青凝。
只一会儿，暗卫便回来向他禀报，说发现岳青凝在乐音坊，而刚刚乐音坊内闯进歹人，岳青凝受伤。
她眼瞧着楚涵野红了眼，脸色铁青得吓人，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临走前他还不忘吩咐自己，去找京城最好的大夫回来候着，给岳青凝疗伤。
这一次，楚涵野是真的发怒了。
见自己姑娘还嘻嘻哈哈地全没当回事，她都替岳青凝捏了一把冷汗。
银欢将岳青凝换下的绷带和擦拭伤口的血水给端出去，一开门就瞧见楚涵野等在门口，吓了一跳，忙侧开身子让路。
岳青凝的药已经换好，也换回了自己的衣裳。大夫们收拾好东西，向楚涵野行礼，回禀道：“王爷，查过了，无碍。”
楚涵野微微点头，冷然出声：“此事不可声张，你们都是懂规矩的吧？”语气中含有威胁压迫之意。
大夫们汗颜，这野王果然名不虚传，光说话就令人害怕。
“小的都懂。”
说完，慌忙退下，出了府门才觉得脚落在了实处。
碧环瞧见楚涵野进来了，忙给岳青凝盖好被子，将屋子收拾了一下，顺手拿起今日岳青凝穿回来的衣裳。
岳青凝见了，叫住碧环：“这件衣服别扔，明天找个师傅照着这个样子重新做一件，我给庄姑娘还回去。”
“扔了。”岳青凝话音刚落，楚涵野便进来，看着碧环手上的衣服，神情不悦，紧皱眉头，整张脸冷漠得像个冰块。
“别啊，我可不想欠别人一个人情。”岳青凝心虚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反驳他也反驳得没有底气。
“你觉得你欠的人情还少了吗？”楚涵野忽然看向岳青凝，眸中带着怒意，薄斥道。
屋里的其他人见气氛不对劲，忙默默地向外走去。
水湘担心岳青凝被楚涵野骂，原本并不想离开，想劝劝楚涵野，却被秦致给哄走：“放心，王爷不会真对她这么样的，咱们还是先走吧。”
可是水湘却不这么认为，小声对秦致抱怨道：“王爷自从回来就一直板着个脸，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刚刚又凶姑娘……”
秦致拉过水湘，看着她委屈又干净的双眼，心就像一池子水一样荡开来。
“你信不信我？”
“我……”水湘动了动嘴唇，看了看秦致，又看了看屋里的楚涵野，愣愣地点头，乖巧地任由秦致拉着出门了。
岳青凝知道自己做错了，此时也不敢说话，不敢为自己解释，虽然她做的事情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让大家担心，确实心中愧疚。
两人沉默了好久，岳青凝才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自责地道歉：“对不起。”
这三个字听起来无限的委屈和内疚，楚涵野始料不及，原本想要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看着床上躺着的缩成一团的娇小身躯，想到她今日居然面对着那样的危险的境遇，那样锋利的刀子在她的身上划下了伤痕，他就觉得心惊。
没错，是心惊。哪怕是上了战场，面对遍地尸骨，亦或是发了疯了敌人，都不曾让他心惊。
可就是这个女子，他百般保护和宠爱的女子，把他的心吊了起来，让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与无措。
在得知她受伤的那一刻，他险些从轮椅上倒了下去，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飞奔到她的身边，为她挡下伤害。
可是他做不到，哪怕秦致将他送得再快，他的心里也只有一个声音：来不及了。
见到她因元牧修为她挡刀而内疚不已，他心就像被岳青凝亲手揪了起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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