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嫂今天离婚了吗_对准那颗星星[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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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嫂今天离婚了吗

  江时不太确定季夏夏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最后那句嘲讽。

  因为她的脸上没有半丝恼怒。

  依旧是那副文文静静的样子,带半丝怯懦和几分羞涩,站在花房门口欲言又止。

  活像是他上高中时那个在情人节时扛着自己做的半斤巧克力过来表白的隔壁班女班长。

  虽然江时搞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被骂了还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但是再这样下去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

  没看见不远处的园丁都已经握着大剪刀往这边望了好几眼吗。

  他皱皱眉,直接问:“你找我什么事?”

  “哦,那个......”

  季夏夏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想让你帮忙劝一下笛好。”

  嗯哼?

  江时的眉毛皱的更紧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

  季夏夏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很多话不好说,笛好不把我当敌人看就不错了......但是你不一样,我想着你跟她关系好,你说的话她说不定会听,所以才想让你帮忙劝劝她。”

  江时和笛好的关系确实要比江家其他人稍微好一些。

  毕竟他俩同龄,价值观比较相近,共同话题多,又没有什么利益纠纷,态度不能说太亲近,但最起码见面还能平和地打个招呼聊几句。

  ——这已经很难得了。

  要知道笛好的脾气有多傲。

  自打嫁入江家,她基本都不怎么和家里人在同一个餐桌上吃饭,嘴里永远都是客客气气的“老夫人”、“江叔叔”,从来没喊过一声爷爷奶奶或是爸爸妈妈。

  哪怕季夏夏带着两个孩子上门时,她也只是站在二楼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没有吵闹,没有质问,甚至连多余的一个眼神都没给,转身就回了房。

  见笛好的第一面,季夏夏就知道这个女人有多骄傲。

  知道这个女人心底究竟有多瞧不起江谨言和自己。

  整个江家,估计唯一能让她看得上眼的,也就只有江时了吧。

  所以她从来不担心笛好会不和江谨言离婚。

  她只害怕他们离婚太快,导致一切都往无法预计的方向发展。

  “你也知道江奶奶现在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女人叹了口气,神情忧愁,“虽然她表面上摆出一副很要强的样子,不管我们怎么劝都不肯住院,但我知道,每天晚上她都睡不好觉,饭也吃不下多少,她只是强撑着而已,有好几次我下楼倒水,都看见她老人家一个人站在客厅的窗户前盯着月亮瞧,身边也没有人陪着,非常孤独......所以我真的不希望,奶奶在人世间走的最后一程,不仅不安稳,还要天天为我们操心。”

  季夏夏说的非常感人。

  扒下来扩充一下放在微信公众号里,又是一篇感动无数国人的虐心情感推文。

  但其一,江家这么大个房子,连张妈的卧室里都有饮水机,每天都有上门换水的钟点工,江时从小长到大,从来就没因为缺水喝而半夜出房门。

  季夏夏能好几次下楼倒水,也不知道是因为长了个河马的胃,还是厨房里的直饮水特别甜一点。

  其二,

  “你是我奶奶养在外面的私生女吗?”

  江时饶有兴致地瞅着她,“难道江团子和江圆圆脑神经天生和正常人不一样,就是因为父母是近亲私通?”

  “什么?”季夏夏愣了一下,而后脸涨的通红,“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江时,江奶奶好歹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这样说她......我真的只是担心她而已。”

  她垂下眼眸,声音低低的:“我奶奶去世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在病床上无声无息地离开的,我爸爸妈妈当时在闹离婚,没有人管她,她走的很孤独,所以我真的不想这种事情再发生了。江时,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现在这样拿话挤兑你奶奶,等到她真走了,你会后悔的。”

  “关于我会不会后悔这件事,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建议你还是真嫁给了江谨言做了我嫂子之后,再来指点我的人生比较好。”

  江时扬扬唇,“我比较好奇的是,你为什么那么不情愿你男人跟他老婆离婚?难不成在你看来,二女共侍一夫这种模式还过的比较快乐一点?”

  这说的是什么污言秽语。

  季夏夏的脸涨的更红了,又气又恼:“我没有这样说,是因为江奶奶......”

  “我奶奶说实话也不喜欢笛好。”

  江时直接打断她,“她其实并不反复江谨言跟笛好离婚,门当户对的待嫁女性千千万,江谨言现在又不是植物人了,找个条件比笛家更好的联姻对象不难,我奶奶只是反对他跟你结婚。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就不要揣着明白当糊涂在这里跟我兜圈子了。”

  他的语气微嘲:“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哦季小姐。”

  季夏夏脸上的潮红一下退去。

  她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打从一开始,我带着团子和圆圆来江家,就不是我自愿的,如果我真的心怀不轨的话......”

  “跟你们这些人说话真是要命。”

  江时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真的没有......”

  ——对上他冷冷的视线,季夏夏后半截话堵在了肚子里。

  其实在江时看来,江谨言一家四口,看似最受气包的季夏夏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

  就比如他跟笛好的关系。

  江家这么多人,没人觉得哪里有异常。

  在他们眼里,笛好清高自傲,而江时风流轻佻,两个人之间相处也坦坦荡荡,既没有鬼鬼祟祟,也没有刻意回避。

  在拿着大剪刀的园丁眼里,还没有季夏夏和江时看上去暧昧。

  但偏偏季夏夏察觉到了那一丝丝的不对劲。

  现在的她,知道笛好肚子里有个孩子,但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如果能确认是江时的话,那她跟江谨言就有太多的余地可以操作了。

  也不知道是她心细如发还是天生直觉敏锐。

  反正她一察觉不对,就马不停蹄地过来试探了。

  只不过在原著里,笛好到死也没把孩子的父亲是江时这件事吐露出来。

  除了江时本人,谁都不知道。

  江时看似风流其实纯情,看似冷漠实则重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得知笛好一尸两命后会彻底崩溃,最后在江谨言的算计和自己内心的煎熬愧疚中,精神失常成为了一个疯子。

  而现在,他望着一切事情的本源推动者季夏夏,眼神幽暗情绪难辨:“其实还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季夏夏抬起头。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想要的东西,也是别人想要的东西。”

  “我都说了我没有......”

  “江谨言在跟我争,你在跟笛好争,江谨言争赢了我,我不服气,但是呢,也只有我不服气。不过你争赢了笛好,除了她自己之外,你觉得笛家会不会服气?”

  女人的瞳孔猛地一缩。“假设有一天,你真的帮江谨言夺回了他想要的,让笛好净身出户,让自己成为江家主母,还让自己的儿子女儿成为了江家名正言顺的嫡系,你们是满意了,但我呢?我妈呢?笛家呢?”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嗓音很轻:“这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很有可能就死灰复燃卷土重来了,甚至还会联合起来对付你们。不赶尽杀绝,你安心吗?”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今天阳光普照大地,站在花房内连空气都是灼热的。

  但季夏夏却觉得如坠冰窖,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打颤。

  男人把手里的玫瑰花别在她的耳朵上,语气又轻又缓,带几分调笑般的狎昵:“所以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呢,有三件。第一,帮江谨言夺回家产,第二,把笛好赶出江家并让她成为笛家的弃子,第三,把我弄死。”

  “......”

  他直起身,弯弯唇,眼底波光潋滟,眉间三分情:“不过也不要灰心,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要加油哦季小姐。”

  ——话说是这么说。

  但给对手加了油打了气就要允许别人弯道超车吗?

  不可能的。

  所以江时和季夏夏哔哔完之后,就从兜里再次掏出手机,解锁。

  根据助理给他发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江时,就是你的好朋友季夏夏的情人江谨言的弟弟的那个江时。”

  “啊?哦......哦,你好,你这样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事,你今天要是下午有空的话,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谈?”

  “有空倒是有空.....好,你要在哪见?”

  感应星看着他打完电话又给对方发了个地址过去,费解至极:“殿下,你找林潼潼做什么?”

  “跟她谈谈季夏夏的事。”

  “跟她谈?为什么跟她谈?她可是季夏夏的闺蜜啊!”

  “也不是什么好闺蜜。”

  江时嗤笑一声,“后面几十万字全是她一个人撑起来的,这么高品质的工具人,我为什么不用。”

  小百万字的长篇言情小说,笛好在不到五十万字的时候就滚下楼梯一尸两命了。

  那后面半本书,不可能只写《那些年我在豪门当主母的生活》和《我与天才萌宝的互动日常》。

  所以女配一阵亡后,就需要女配二来填补空缺。

  季夏夏嫁给江谨言后失去了竞争对手,开始发挥反派作用的就是她的虚假姐妹花林潼潼。

  也就是那位把笛好怀孕的消息告诉季夏夏的妇产科医生。

  林潼潼在前期为好朋友发光发热,连职业道德都不顾了。

  但在后期却突然爱上了好朋友的丈夫,从此迅速黑化,手段频出,给善良的女主角造成了无数痛苦。

  故事末尾时在牢里与女主角和解,十年后出狱,女主角过来接她,两个人握着手潸然泪下。

  虽然现在,她还是季夏夏最忠心的马前卒。

  “但人的性格不可能无病无灾的就发生大变,中途突然反戈相向了,就说明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可以策反的。”江时的目光静静落在不远处的咖啡店门口。

  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正举着镜子在打理自己的头发,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差错后,才把镜子放回包里,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咖啡屋。

  感应星盘旋在车窗旁:“殿下,你到底要跟她谈季夏夏的什么事啊?”

  江时微微一笑:“你不是说,没办法确保季夏夏一定能怀上孕吗?”

  “是呀。这个是很机遇的事情,除非我们能拿到她的卵子和江谨言的精子去做试管婴儿,然后再放回她肚子里。”

  “不用那么麻烦。”

  他拉开车门,在刺目的阳光下微微眯眼,“比起做答案不确定的主观题,我更喜欢换一张能考满分的试卷。”

  “这是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三百万整,足够你在A市鹿江区买一套百平以上的房子,密码是你生日。”

  “这是一份介绍信,章已经盖好了,你拿着它去找你们医院院长,能够确保你在两年内升上副主任。”

  “这是安南中学的入学通知书,上面没写姓名,你填谁都可以,包括你那个回回考试考三十分的弟弟。”

  三个信封,一个接着一个被推到林潼潼面前,在桌面上排列整齐,看上去赏心悦目。

  男人撑着下颚,一副宽大的墨镜盖在脸上,看不见眼睛里究竟是个什么情绪,但能听清他低沉的嗓音:“这些你现在都可以拿走,说不定以后还会有更多,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

  林潼潼的手在桌子底下攥成拳,极力阻止自己想往上伸的冲动。

  每一个信封里的东西都精准戳中了她的愿望,这种“想要”的冲动,远比看见自己喜欢的大牌口红一折卖更强烈。

  强烈的多的多的多。

  “你放心,不杀人也不犯法,就是很小的一件事。”

  女人深吸一口气:“你先说说看。”

  “我要季夏夏怀孕。”

  林潼潼一下觉得他脑子有病,哭笑不得:“我是医生又不是送子观音,这种事情你去找江谨言都比找我有用吧?”

  “我的意思是,不用她真怀孕,但你要让她以为她自己怀孕了,而且这个期限不用很久,一个月就够了。”

  男人的语气轻描淡写,“你是医生,又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你要对夏夏做什么?”

  “这和你五官,你告诉我做不做这桩交易就行了。”

  林潼潼抿着唇不说话。

  江时弯了弯唇:“林小姐,这样挥挥手就能净赚几百万的生意,说不定你这辈子也就只能遇见这么一次,我要是你的话,我会迫不及待地答应。”

  “夏夏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那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事情暴露了,你也有一万种理由可以解释?”

  他懒洋洋往后一靠,“比如是不小心分错了药,比如是假性怀孕或者验孕棒出错了,比如是想帮她增加嫁入豪门的筹码,你只是让她误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了个孩子而已,你又没有害她,哪怕到了法庭上,你请个好一点的律师,都有很大的几率能被判决无罪。”

  “......”

  “我行程很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你在这里犹豫,你最好在三分钟内给我回复。现在开始计时。”

  林潼潼走后,感应星从他外套口袋里飞出来,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殿下,您刚才的样子很炫酷。”

  “有话就直说。”

  “您之前不是说,不能用坏人的方法去对付坏人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鬼话?”“上个世界的时候,你说你是江时不是傅嘉石,所以你不能跟他一样无耻。”

  男人忍不住弯唇笑了:“小朋友你犯蠢的样子可真可爱。”

  感应星:“......”

  万万没想到,它从二殿下嘴巴里听到的第一句夸奖的话竟然是这样的。

  “可是你上个世界就是这么说的,我没有记错。”

  它勇敢地反驳:“你还说因为你是江时,所以你不屑利用强权和歪门邪道的手段去压迫别人来完成目的......您说那样的任务是没有灵魂的。”

  在他波澜不惊的注视下,感应星到底还是怂了,情不自禁带上敬语,把好好一句质问硬生生说成了乞讨。

  对此,丐帮帮主江大佬给出的回应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感应星:......又他妈是什么话?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男人靠着椅背,半眯着眼,像个神棍一样,“如今的江时已经不是过去的江时,你要学会用发展的看世界,明白吗?”

  “可不可以说的白话一点,我的地球知识还没有学的很好。”

  “你是白痴吗?”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二殿下绝对成为不了一个好老师。

  如果有一天丢给他一个管理幼儿园的经营类任务,他一定就会是那种通过体罚和威胁来逼迫学生就范的教育者之耻。

  好在感应星是个脾气软的小星星。

  就算被这样骂也不生气不发火。

  或者说压根不敢发火。

  “你告诉我这个世界的江时和上个世界的江时人设能一样吗?”

  “......不能。”

  男人懒洋洋地重新合上眼:“对于这个世界的江时来说,有捷径不走是傻子。我不靠强权和歪门邪道的手段,难不成还要通过诵经念佛去感悟那些屠夫让他们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后悔?”

  “你别忘了,这个世界的江时,他本身就是个屠夫。”

  “只不过他不会缺斤少两,钱货两清买卖公平,而季夏夏那一家子人,往猪肉里注水打激素赚的个盆丰钵满,还要跟官府哭诉他们生活不易,把吃亏的买主告进大牢。”

  “凶神恶煞的屠夫和举着屠刀的佛祖,真说起来哪个都不无辜,但前者只让人退避三舍,后者就叫人像吃了屎一样恶心。”

  “......”

  感应星沉默半晌,小小声问,“我们以后,可不可以用好听一点的比喻?”

  “爱听听不听滚。”

  “.....”

  在感应星面前凶横眉怒目说教的江时,在任务对象面前瞬间就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从咖啡馆里出来上车之后,他又开始给笛好打电话。

  接通后第一句问候:“哈喽啊靓女,婚离掉了吗?”

  电话那头顿了三秒。

  “你是复读机么江时?”

  笛好握着手机咬着牙,“一天问三遍,离婚离婚离婚,你有本事去民政局问啊。”

  “那究竟离掉了没有?”“没!”

  她没好气地继续道,“跟江谨言约了明天上午去办手续。”

  “离婚协议书上的要求他都同意了?”

  “他为什么不同意?我几乎是等于什么都没要好吗!他要是不同意才是天理难容。”

  “季夏夏不知道吧?”

  “应该不知道。而且我现在才发现江谨言这个人脑回路特神奇,当时他在犹豫要不要跟季夏夏讲这件事,我就随口说了一句说‘男人最好不要整天叭叭叭聒噪的像只鹦鹉一样,最好等到一切都万无一失了再给对方一个惊喜,这样的男人才有担当’。”

  “然后呢?”

  “然后他就信了。”

  虽然江时看不见笛好的神情,但他觉得她应该在电话那端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早知道他这么容易被说通我他妈就......真是,挂完电话那一刻我脑壳都开始疼了,江谨言果然配得上当江圆圆的亲生父亲。”

  “那你明天早上几点去办手续?”

  ......笛好感觉自己脑壳又开始疼了。

  她揉揉眉心:“大哥你不要跟叫魂一样一直催这件事好吗,心态放轻松一点,这个婚只要想离总能离掉的,我之前拖了那么久是因为老娘压根没想过要离婚!”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忍不住抬高,语气凶狠甚至还带上几分莫名的恼怒。

  显然是被江时复读机似的催促给念烦了。

  江时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委屈巴巴,卑躬屈膝的态度让感应星唾弃:“我知道,我只是怕再拖下去你肚子的孩子月份不好说,早产儿七活八不活,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五六个月就出生吧你说是不是?”

  “......”

  万籁俱寂。

  整通电话除了屏幕上的通话时长在走,其余都仿佛凝滞了一般僵住。

  如果不是还能听到听筒内传来的呼吸声,江时都快以为笛好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哈喽靓女?你睡着了吗?”

  笛好深吸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你说你怀孕的事吗?”

  “啊不然咧难不成你也怀孕了?”

  “......”

  终于知道被人怼的想打架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遭到反噬的江时同学放缓语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给你做检查的那个妇产科医生是季夏夏的闺蜜,我从季夏夏那里查到她身上,本来是想逼问季夏夏的事情,结果没想到她还附赠了我一个消息。”

  “......就是我怀孕的消息是吧?”

  江时弯弯唇:“是。”

  这件事情半真不假,江时也不算完全骗了她。

  毕竟林潼潼走之前,确实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他。

  电话那头又静默了许久。

  “其实本来。”

  隔了好半晌,她才缓缓开口,“要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我本来并不打算在我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主动跟江谨言提离婚的。”

  “你知道我爷爷是一个非常信守承诺的人,当初江谨言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我爸和妈其实都反对我嫁过来,但是他硬逼着我履行了这桩婚约,为此还中断了我在国外的学业。”

  江时握着手机,静静聆听。“我爷爷在某些方面非常固执,甚至古板的有些封建,独断程度比你爷爷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正因为他的古板和封建,我当时才会答应他的要求嫁给江谨言......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爸除了我,其实有过别的孩子的。”

  “我七岁的时候,他在外头养的情人怀孕了,我爸高兴的快疯了,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生个儿子。但是最终,那个孩子流掉了,是被我爷爷逼得。他说笛家就没有让外室子继承家业的规矩,他宁可让我以后把我生的外孙抱回来养,也不会承认我爸养在外头来路不明的私生子。”

  “你可能会说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但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心照不宣的处世规矩,我爷爷能做到这一点,在我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从小到大,除了这桩婚约,他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我,供我衣食住行,教我是非对错,从未骗过我,辜负过我,坑害过我,他对家里所有人都不苟言笑,唯独对我百依百顺,甚至在逼迫我爸爸的情人打胎时,就已经立了遗嘱,明确规定他离世以后,八成的遗产身家都留给我。”

  “而我除了这桩婚约,几乎没有可以用来报答他养育之恩的东西。他重信一生,这桩婚约还是他老师定下的,我真的不想因为我而毁了他的清誉。”

  笛好微顿片刻,轻轻叹口气:“结果现在我还是得辜负他,果然孩子生出来都是讨债鬼。”

  这么长一段话说下来,她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嗓音也淡淡的,不像是在述情,反而像是在照本宣科地念课本。

  但江时听出了里头的认真和伤心,还有浓重的自我谴责。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问:“我太爷爷当时定婚约的时候,其实只是说结两家之好,并没有说这个两家之好一定要由江谨言来完成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

  江时的太爷爷就是笛老爷子的老师。

  战乱之时带着他东奔西走,好几次以命相救,是笛老爷子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他离世之前,笛母正好被查出有孕,他老人家在病床上笑着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如果是个儿子,两家的小辈就互相认个异性兄弟;如果是个女儿,两家就结为亲家,行通家之好。

  那个时候江时可能都还没有变成一颗受精卵,但这个故事,家里长辈已经跟他说了万万遍。

  到现在,连太爷爷的台词他都能复述的滚瓜烂熟,一字不差。

  “所以对于我太爷爷来说,最重要的是行通家之好,联姻的只要是笛家和江家的嫡系血脉就可以了,你们家只有你一个女儿没办法,但是我们家不是有两个儿子嘛。”

  笛好竟然无言梗塞。

  她拧拧眉:“你觉得我爷爷会同意我跟江谨言离婚之后,再跟江谨言的弟弟结婚?”

  “为什么不会同意?”

  江时说的理所当然,“从现在的状态来看,我才是江家未来的家主,江谨言只是一个空有嫡系血脉而无代表江家之权的少爷。按理说咱们俩结婚,才能真正实现我太爷爷的心愿。”

  “而且你现在还怀孕了,你就跟你爷爷说,孩子生下来后你打算让它跟你姓,并且交给他养,继承你笛家香火,你爷爷凭什么不会心动?”

  .....她爷爷一定会心动的。

  经历了无数次她爸的烂泥扶不上墙后,他现在做梦都希望她能快点生个继承人出来,如果能跟笛家姓,那他老人家估计会老泪纵横,亲自出手把她安排到一个江家人找不到的地方产子,等孩子出生后再把她送回来。

  ——事实上,在最最最开始的时候,笛好自己就是这么打算的。

  但很快就被江时叫魂一般的离婚催促和诗歌一般的甜言蜜语给蛊惑了,生生改变了自己最安全的计划,到最后很可能会变成现代版的苏妲己。

  江时现在还在用诗歌一般的甜言蜜语蛊惑她:“我跟你的婚姻,首先我妈肯定是支持的,我爸逆来顺受惯了肯定不会反对,我爷爷只要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跟他讲清楚,他就一定会同意,甚至连江谨言都会举双手双脚赞成,好在以后拿这件事情来攻击我。”

  “唯一可能会反对就只有我奶奶。但是她快死了,她的意见不重要。”

  笛好:“......”

  她轻咳一声:“离婚我是肯定会离的,而且明天就离掉了。但是结婚呢,我觉得还是得先考虑考虑。”

  “不用考虑,咱俩结婚才是人心所向,只有咱俩结婚,才能换回民生安康,别考虑了,越考虑越犹豫,到最后就会后悔终生,临死前拍着大腿和自己的孙子一边哭一边说孙子啊奶奶当年没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真是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你想一想那个场面凄不凄惨?所以别对自己那么狠,听我的准没错。”

  “......你这种满嘴鬼话的人,没去做传销真是造福众生。”

  “你先别管众生了先管管你自己,怎么样,考虑好了吧?要不要我明天开车送你去民政局,上午你们离完婚后,下午咱俩就去办结婚手续?”

  笛好的脑壳又开始疼起来:“你这样毫无计划和准备地只管冲冲冲,就不担心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吗?”

  “会怎么说?说了又有什么用?敢当面给老子不痛快吗?还是会当道德战斗士因为这件事情就拒绝跟江家合作?”

  男人笑了一声,“笛好,你看看这小区,多少家的掌舵人是私生子出生,又有多少家的夫人是小三上位?哪一家的绯闻八卦不比电视剧精彩?你嫁给江谨言的时候他已经变成植物人了,他还没醒前小三就带着私生子登门拜访了,你的清白都不用自证,大家心知肚明。”“所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做人,肆意妄为地跟我结婚。”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你胆子够大,整个江家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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