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各方的周旋
密集的雨滴滴落在青瓦的苔藓上静静的没有声音，只是檐水嗒嗒嗒的落在台阶上响个不停，香樟树的嫩叶在雨中四处乱颤，树杈处的鸟巢里幼鸟浅浅的羽毛早已沾满水珠，池塘中鱼儿静静的躲避在荷叶下，而荷叶上亮晶晶的水珠也在雨中越滚越大，远处山腰围绕着一团云雾，远远望去山巅若隐若现，苍茫的大地似乎清晰但仿佛又有几分朦胧！
一大早孟家的大厅准时开饭，原本偌大的圆桌如今只有寥寥几人，或许是因为阴雨天气董香晚并没参加，孟雨寒看了看一旁上菜的丫头吩咐道“让厨房做些热粥给四太太送过去！”
丫头听了轻轻点头“好的，小姐！”
贺目看着孟雨寒清冷的眸子以及有些萎靡的神情低声说“你这几日在外面奔走，早上可要多吃些！”
出于害怕贺目担心的初衷孟雨寒咧着嘴笑着安慰道“你看我都吃了两碗了，再吃下去怕是要长胖不少！”
看着她俏皮的样子贺目微微浅笑“听说你昨日又去了政府？”
孟雨寒浅浅一笑点头“罗萧然手中的生意还在他们手中，这西郊的事情调查进展不好，但这生意再这样拖下去怕是要黄了，事故伤亡赔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生意还得赶紧营业才好！”
她说的贺目当然知道，只是这事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贺目正想开口一旁的贺航突然打断道“昨日让账房清理了账目，如果加上已经批条待付款的，账房这边资金这个月应该还不错！”
听着贺航的话孟雨寒嘟嘴笑了笑“贺航哥，我们在家还是别讨论生意了，你看贺叔都没法好好吃饭！”
微微挑眉贺航点了点头，孟雨寒沉默片刻后看着一旁向家梅安静的样子“过几日我与贺航哥要去一趟并州，家中的事还要姨娘多操心了！”
向家梅听着话题引向了自己微微笑了笑回答“如今这家中之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一家人的生活起居你就放心吧！”
难得如今能这样坐下吃顿饭贺目心情不免高兴许多，于是趁着闲聊了不少，席间向家梅偶尔也会搭话几句一顿饭下来气氛还算愉悦。
出了房门贺航放慢了脚步与孟雨寒并肩前行低声问“刚刚账房来报，按照比对现在清理出来疑似虚假的批条大概有还有十来张，你要去看看吗？”
达成共识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商行账房，这里如今的管事是孟家老人了，看着孟雨寒进来老人立刻走了过来“三小姐！您来了？”
“米叔，麻烦给我看看筛选出来的票据！”老人听完一边将一旁的放大镜递了过来一边说“若不是事先知道这里面会有假批条，我可能也无法区分出来！”
孟雨寒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轻声说“每个人笔迹里都带有本人特有的习惯，仔细一看这个签名的最后一笔与父亲所写还是有偏差的！”
身旁两人听完点了点头，贺航轻轻吐了一口气“万幸的是发现得还不算晚！”
“这几张假票据牵扯哪家商行的最多？”孟雨寒思索着问。
“是商玉生那里！”米管事回答。
从账房出来后孟雨寒眉头紧蹙，轻轻拿捏着手指节不解的问道“贺航哥！这些年姨娘与商玉生可有来往？”
贺航微微摇头“并未见过，商玉生生性狡诈，若无牵扯他利益时他也还算低调！”
“难道是我们错怪了姨娘？”孟雨寒心中希望真的是错怪她了，车内短暂沉默，突然司机开口道“夫人！一早便收到消息，商玉生今日去了杜家，想必是那边有了动作！”
听着他的话孟雨寒突然坐直了身子“那我们也去杜家！”
杜家的宅院像一座城堡，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跟随着家丁前行贺航看了看门口倚在车上抽烟的男人问“雨寒，人家一个营长就这样在我们家当司机，这样真的好吗？”
莞尔一笑孟雨寒也看了看那个与司机职业格格不入的人“这差事他们叶司令不也干过，应该不算委屈！”
看着她这样风轻云淡的提及叶少卿贺航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轻轻点头附和打趣道“那也是，顺带你还留下他们一个营在家里当苦力！”
沿着旋转的阶梯前行，洋房的二层便是杜建生的书房，听着里面传出的笑声孟雨寒唇角紧抿，能这么快搭上了杜建生这条线，她还是很佩服商玉生的手段，这杜建生能在杜家这次的家族纷争中全身而退想必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据说他为人左右逢源原本传说他是杜家大少的人，但这次争权事件中或许就他保持着最清醒最中立的姿态。
听着书房门被打开孟雨寒浅笑着看着走出来的商玉生，可后者却先是一惊然后立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三小姐怎么过来了？”
“杜长官可是锦州的衣食父母，孟家多亏他照拂，自然是该来！”
或许孟雨寒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清冷孤傲，看着她说话时商玉生像做错事了一般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直到她转身离开后他才慢慢站直了身子。
书房内杜建生坐在大皮椅上看着孟雨寒进来后立刻起身迎了上来笑着寒暄“侄媳！”说着他又顿了顿“你看如今我是叫你侄媳呢还是孟小姐？”
杜建生何许人也，能这样赤裸裸的问这样的问题想必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孟雨寒并未因为他的试探而生气，毕竟在这锦州有太多人想明确她如今的身份，孟雨寒听着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如今这般，杜长官还是唤我雨寒便好！”
杜建生听着微微眯了眯眼，登报的事他自然知晓，听着孟雨寒的话杜建生笑着点了点头邀请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后客气说道“有什么事通知家里人过来说一声就行，干嘛费力跑一趟！”
看着他熟络的样子孟雨寒客气回答“杜长官为了孟家的事情操劳许久，晚辈过来拜访自是应该！”
她谦和恭敬的态度让杜建生和善了许多“孟小姐今日过来想必是为了西郊的事情？”
既然他如此直白孟雨寒也轻轻点了点头“西郊的调查没有进展，孟家对于伤亡者很是愧疚！”
孟雨寒有着与她面相不同的深沉，一句话就让杜建生对她有了新的认知，毕竟她一个千金小姐经历着如此变故还能支撑孟家，对于她他还是不能小觑“这件事我也有过问，但是如今所涉及之人大多死伤，这事还是急不得！”
听着杜建生的推脱之词孟雨寒也只能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后道“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麻烦您？”
看着杜建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孟雨寒继续道“您也知道罗萧然手中的生意关乎锦州的民生，更何况如今坊间流言西南军与滇军即将开战，长此以往怕是影响重大！”
她说的杜建生当然明白，其实西郊的事情过了许久，而孟家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交出西郊码头，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是此事还需给政府一个台阶，于是想了想“那依你之见怎么处理最好！”
“您看孟家一直很关心逝者与家属抚恤，政府这边还望继续追查事情原因，毕竟这件事还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但是若孟家的生意不能营运，影响这锦州万万民众，我想政府这边也不愿看到这种情况？”
“那是自然！”
有了杜建生的退让对于孟雨寒来说也是一种胜利，离开大宅缓慢前行她看了看一旁的贺航“我们的资金还能撑多久！”
虽然在外看来孟家似乎已经过了危机，但其中心酸只有孟雨寒自己清楚，贺航揪着心“有些吃力，而且我们还有一部分货还滞留并州，货不进港，那些钱便入不了账！”
前有饿狼后有追兵，孟家还真是多灾多难，重重吐了一口气孟雨寒继续道“攘外必先安内，眼下解决家里的问题最重要！”
贺航点了点头“家中之事的确迫在眉睫！
“通知账房除了商玉生的批条其余的一并处理！”孟雨寒轻咬着唇郑重其事的安排着。
“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或许当初已经打草惊蛇了，如今只能赌这样做会不会激起商玉生下一步动作，如果他一直不动作那我们反而抓不住他的把柄！”
虽然贺航觉得这样做或许有些冒险，但这似乎是如今最好的办法，当然他心中也是希望尽早结束孟家这场无休止的内斗，不然面对外界的虎视眈眈时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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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孟家的大厅准时开饭，原本偌大的圆桌如今只有寥寥几人，或许是因为阴雨天气董香晚并没参加，孟雨寒看了看一旁上菜的丫头吩咐道“让厨房做些热粥给四太太送过去！”
丫头听了轻轻点头“好的，小姐！”
贺目看着孟雨寒清冷的眸子以及有些萎靡的神情低声说“你这几日在外面奔走，早上可要多吃些！”
出于害怕贺目担心的初衷孟雨寒咧着嘴笑着安慰道“你看我都吃了两碗了，再吃下去怕是要长胖不少！”
看着她俏皮的样子贺目微微浅笑“听说你昨日又去了政府？”
孟雨寒浅浅一笑点头“罗萧然手中的生意还在他们手中，这西郊的事情调查进展不好，但这生意再这样拖下去怕是要黄了，事故伤亡赔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生意还得赶紧营业才好！”
她说的贺目当然知道，只是这事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贺目正想开口一旁的贺航突然打断道“昨日让账房清理了账目，如果加上已经批条待付款的，账房这边资金这个月应该还不错！”
听着贺航的话孟雨寒嘟嘴笑了笑“贺航哥，我们在家还是别讨论生意了，你看贺叔都没法好好吃饭！”
微微挑眉贺航点了点头，孟雨寒沉默片刻后看着一旁向家梅安静的样子“过几日我与贺航哥要去一趟并州，家中的事还要姨娘多操心了！”
向家梅听着话题引向了自己微微笑了笑回答“如今这家中之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一家人的生活起居你就放心吧！”
难得如今能这样坐下吃顿饭贺目心情不免高兴许多，于是趁着闲聊了不少，席间向家梅偶尔也会搭话几句一顿饭下来气氛还算愉悦。
出了房门贺航放慢了脚步与孟雨寒并肩前行低声问“刚刚账房来报，按照比对现在清理出来疑似虚假的批条大概有还有十来张，你要去看看吗？”
达成共识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商行账房，这里如今的管事是孟家老人了，看着孟雨寒进来老人立刻走了过来“三小姐！您来了？”
“米叔，麻烦给我看看筛选出来的票据！”老人听完一边将一旁的放大镜递了过来一边说“若不是事先知道这里面会有假批条，我可能也无法区分出来！”
孟雨寒仔细看了一会儿后轻声说“每个人笔迹里都带有本人特有的习惯，仔细一看这个签名的最后一笔与父亲所写还是有偏差的！”
身旁两人听完点了点头，贺航轻轻吐了一口气“万幸的是发现得还不算晚！”
“这几张假票据牵扯哪家商行的最多？”孟雨寒思索着问。
“是商玉生那里！”米管事回答。
从账房出来后孟雨寒眉头紧蹙，轻轻拿捏着手指节不解的问道“贺航哥！这些年姨娘与商玉生可有来往？”
贺航微微摇头“并未见过，商玉生生性狡诈，若无牵扯他利益时他也还算低调！”
“难道是我们错怪了姨娘？”孟雨寒心中希望真的是错怪她了，车内短暂沉默，突然司机开口道“夫人！一早便收到消息，商玉生今日去了杜家，想必是那边有了动作！”
听着他的话孟雨寒突然坐直了身子“那我们也去杜家！”
杜家的宅院像一座城堡，一眼看去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跟随着家丁前行贺航看了看门口倚在车上抽烟的男人问“雨寒，人家一个营长就这样在我们家当司机，这样真的好吗？”
莞尔一笑孟雨寒也看了看那个与司机职业格格不入的人“这差事他们叶司令不也干过，应该不算委屈！”
看着她这样风轻云淡的提及叶少卿贺航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轻轻点头附和打趣道“那也是，顺带你还留下他们一个营在家里当苦力！”
沿着旋转的阶梯前行，洋房的二层便是杜建生的书房，听着里面传出的笑声孟雨寒唇角紧抿，能这么快搭上了杜建生这条线，她还是很佩服商玉生的手段，这杜建生能在杜家这次的家族纷争中全身而退想必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据说他为人左右逢源原本传说他是杜家大少的人，但这次争权事件中或许就他保持着最清醒最中立的姿态。
听着书房门被打开孟雨寒浅笑着看着走出来的商玉生，可后者却先是一惊然后立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三小姐怎么过来了？”
“杜长官可是锦州的衣食父母，孟家多亏他照拂，自然是该来！”
或许孟雨寒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清冷孤傲，看着她说话时商玉生像做错事了一般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直到她转身离开后他才慢慢站直了身子。
书房内杜建生坐在大皮椅上看着孟雨寒进来后立刻起身迎了上来笑着寒暄“侄媳！”说着他又顿了顿“你看如今我是叫你侄媳呢还是孟小姐？”
杜建生何许人也，能这样赤裸裸的问这样的问题想必心中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孟雨寒并未因为他的试探而生气，毕竟在这锦州有太多人想明确她如今的身份，孟雨寒听着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如今这般，杜长官还是唤我雨寒便好！”
杜建生听着微微眯了眯眼，登报的事他自然知晓，听着孟雨寒的话杜建生笑着点了点头邀请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后客气说道“有什么事通知家里人过来说一声就行，干嘛费力跑一趟！”
看着他熟络的样子孟雨寒客气回答“杜长官为了孟家的事情操劳许久，晚辈过来拜访自是应该！”
她谦和恭敬的态度让杜建生和善了许多“孟小姐今日过来想必是为了西郊的事情？”
既然他如此直白孟雨寒也轻轻点了点头“西郊的调查没有进展，孟家对于伤亡者很是愧疚！”
孟雨寒有着与她面相不同的深沉，一句话就让杜建生对她有了新的认知，毕竟她一个千金小姐经历着如此变故还能支撑孟家，对于她他还是不能小觑“这件事我也有过问，但是如今所涉及之人大多死伤，这事还是急不得！”
听着杜建生的推脱之词孟雨寒也只能微微一笑，轻轻点头后道“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麻烦您？”
看着杜建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孟雨寒继续道“您也知道罗萧然手中的生意关乎锦州的民生，更何况如今坊间流言西南军与滇军即将开战，长此以往怕是影响重大！”
她说的杜建生当然明白，其实西郊的事情过了许久，而孟家也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交出西郊码头，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是此事还需给政府一个台阶，于是想了想“那依你之见怎么处理最好！”
“您看孟家一直很关心逝者与家属抚恤，政府这边还望继续追查事情原因，毕竟这件事还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但是若孟家的生意不能营运，影响这锦州万万民众，我想政府这边也不愿看到这种情况？”
“那是自然！”
有了杜建生的退让对于孟雨寒来说也是一种胜利，离开大宅缓慢前行她看了看一旁的贺航“我们的资金还能撑多久！”
虽然在外看来孟家似乎已经过了危机，但其中心酸只有孟雨寒自己清楚，贺航揪着心“有些吃力，而且我们还有一部分货还滞留并州，货不进港，那些钱便入不了账！”
前有饿狼后有追兵，孟家还真是多灾多难，重重吐了一口气孟雨寒继续道“攘外必先安内，眼下解决家里的问题最重要！”
贺航点了点头“家中之事的确迫在眉睫！
“通知账房除了商玉生的批条其余的一并处理！”孟雨寒轻咬着唇郑重其事的安排着。
“这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或许当初已经打草惊蛇了，如今只能赌这样做会不会激起商玉生下一步动作，如果他一直不动作那我们反而抓不住他的把柄！”
虽然贺航觉得这样做或许有些冒险，但这似乎是如今最好的办法，当然他心中也是希望尽早结束孟家这场无休止的内斗，不然面对外界的虎视眈眈时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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