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见九姑娘_贵妾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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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见九姑娘

  “白姨娘”

  一勺冰屑送到了嘴边,阿琇愣住了,“白姨娘病重了”

  从上次白姨娘被送出府去,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在府里,也没有人提起白姨娘,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似的。

  刘妈妈不敢多嘴。

  她也是这府里头的老人儿了,当然知道九姑娘其实是白姨娘所生,不过是一出生就被抱到了大太太温氏跟前养活而已。

  只是这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大太太那样疼爱九姑娘,就连老太太也从来都只当九姑娘是大太太亲生,谁会不长眼地去提九姑娘其实是姨娘生的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阿琇,温言道,“九丫头”

  阿琇非常知机,捧着冰碗站起来,“祖母,我去那边屋子吃。”

  “只许吃这一碗,不许偷偷跑去小厨房里多要”顾老太太故作严肃。

  “知道啦知道啦。”阿琇小碎步跑着出去了。

  等她走了,顾老太太才撂下了脸,“到底怎么回事”

  看刘妈妈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道她要说的,绝对不止白姨娘病重这么简单。

  “庵里头清苦,姨娘身子又柔弱,打去了以后,就三天两头的不舒服。不过,老奴看着人虽然颓唐些,倒也没有大碍。所以,这就大着胆子没来禀告老太太。只是这回”

  刘妈妈看了看屋子里的丫鬟。

  顾老太太示意她继续说。

  压低了声音,刘妈妈说道,“许是前儿个天热,姨娘中了暑气,在外头晕倒了。给灌了药下去,人醒来后,我们都以为没事儿了。谁知道半夜里就发起了热,这两天又是给擦身子又是喝药的,看着却也没有什么用处。眼瞅着,整个人都好像不行了似的。”

  “什么”顾老太太先只以为,是白姨娘又在装模作样。毕竟,从前这就是白姨娘常用的小手段了。

  刘妈妈神色很是忐忑,再怎么说,白姨娘也还是老太太的亲外甥女哪。就算狠心地将人送到了庵里,可到底亲缘是断不了的。

  “老奴看着,病情着实不轻。要不,也不敢就这么来惊动老太太。”

  顿了一下,刘妈妈压低了声音,“姨娘昨儿个昏昏沉沉哭了半夜,想”

  顾老太太眯起了眼睛。

  刘妈妈硬着头皮往下说道,“想见见九姑娘。”

  一瞬间,顾老太太脸上原本的怜悯之色尽数散去,面色沉了下来。

  刘妈妈屏气凝神地侍立在旁边,也不敢多说。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顾老太太才吩咐了刘妈妈,“罢了,海棠。”

  一个丫鬟上前,“老太太。”

  “去看看国公和大太太那里有没有空,若有,便请了他们来说话。”

  海棠应声走了。

  “看你这模样,怕是早起就开始赶路了。事情做得仔细,便该有赏。去账房里支五两银子,也回家里去歇歇。回头,我叫人请了大夫,你们一同回去。”

  听到有五两银子的赏钱,刘妈妈顿时欢喜不已,见顾老太太没有别的吩咐了,方才躬身退了出去。

  她才走了,靖国公和温氏便都来了。进门的时候,便看到阿琇从西屋里边一探头,吐了一下舌头又缩了回去。

  靖国公心情尚好,拉着温氏进了屋子。

  见他们夫妻携手进门,顾老太太忍不住笑了。儿子儿媳情分好,她自然乐见其成。不过这俩人都多大的年纪了看来阿琇倒是没说错。

  “怪不得阿琇这丫头跑到了我这里躲着。”顾老太太笑道。

  温氏脸上顿时有些发热,甩开了靖国公的手,上前请了安,“这个时候,母亲可是有事”

  平常,顾老太太可是不会在大晌午的就把人找来。

  “九丫头”顾老太太扬声叫了一声。

  就听见阿琇脆生生答应了一声,颠颠儿地跑了过来,还对着温氏眨了眨眼睛,促狭之意尽显。

  温氏无奈地捏了捏额角。

  “祖母唤我做什么”阿琇跳到了顾老太太身前。

  顾老太太摸了摸她的脸,“冰碗你吃完了小厨房里预备了不少,你和海棠一起给你姐姐们送过去。”

  “哦。”情知这是支开自己,阿琇连忙和海棠一起出去了。

  等她们都走了,顾老太太方才对靖国公夫妻二人说了白姨娘之事,“你们怎么想”

  温氏并没有急着说话,只是转头看着靖国公。

  此时靖国公心里五味陈杂,原本与温氏一番剖心之语,叫他这颗老心仿佛又找到了年轻时的心动。谁知眼睛都没眨,竟又有了白姨娘的消息,还是她病重,想要见阿琇的消息。

  “不行。”

  几乎是脱口而出。

  靖国公对温氏安抚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阿琇从小到大,她没有照管过一天,也没有尽过一分的心。如今,又何必再去打搅阿琇,叫她不快活”

  他一直认为自己在几个孩子身上,是尽量一碗水端平的。但是摸着心口说,十根指头比出来还长短不一,更何况人心哪里就有十分的公正

  他儿女这么多,说起来最疼爱的,还是阿琇和初一。

  阿琇在他跟前长大,一直是个笑嘻嘻的小丫头,好像什么事情也烦恼不到她。看着这个最小的女儿每天都是眉眼弯弯的模样,靖国公觉得哪怕在衙门里累得不行,到家里那一刻都能尽数散去。

  这个时候,偏要告诉她,她的生母不是温氏,而是另有其人是那个生出她不及一天,便要逼着他将她扔掉的白姨娘

  靖国公觉得,从自己这里,便不能这样做。哪怕,白姨娘病重。

  不是他无情,而是除了阿琇,他更不能对不起温氏了。

  当年,是他将那个才出生,小小的孩子送到了温氏跟前去,也是他求着温氏亲自养活这个不被亲娘待见的孩子。

  这些年,温氏在阿琇身上费了多少的心血

  或许因为阿琇是个姑娘,在教养上,温氏比初一更加费心尽力。

  所谓教养,绝不是只叫她吃饱穿暖。从衣食穿戴,到一言一行,温氏从来都是亲力亲为。阿琇与她,也格外的亲密。可以说,许多有血脉羁绊的母女,都没有温氏与阿琇来得亲近。

  这些靖国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便是温氏不说话,靖国公自己也断然说不出“人都病重了,就让孩子去看一眼”的话来。

  “还是,我去一趟吧。”靖国公低声道。“到底是我误了她。”

  如果不是他,或许白姨娘会安安分分地嫁给当初老太太给她寻下的人家。哪怕门第低些,却能一心一计地守着她过日子。

  如此想着,脸上便又露出些愧色。

  顾老太太看在眼里,摆了摆手,“你也不必这么说。当年你有错,她便是清清白白了不成到了如今,再提这些也是无用。既然你要去,到底一场情分,你自去便罢。只是”

  “你告诉白荷儿,这是我的意思。当初她既然弃了九丫头,到如今九丫头大了,难道就该叫她坐享其成天底下没有这般好事。九丫头,从来就不是她的女儿。”

  至于说重病中的白姨娘听到这番话能否受得了,顾老太太并不考虑。她本就是心肠刚硬的人,白家姐妹曾经得过她的怜惜,却又偏偏都做了她不屑之事。如今,自然也剩不下什么情意了。送白姨娘到庵里去的时候,顾老太太便没有打算叫她全须全尾地再出来。

  听刘婆子的话,这次怕是白姨娘真的要挺不过去。既是这样,叫儿子过去看望一回,也就算是尽到了心。

  “母亲。”温氏开口了。她眼中带着感激。

  顾老太太皱眉,“你要说什么我先告诉你,不许你犯傻。”

  “我哪里会呢”温氏眉眼平和,既不见悲也不见喜,“阿琇是我的女儿,与旁人无干。只是白姨娘到底与刘姨娘她们不同,阿珠又远在北境,我去看看她,也在情理之中。”

  她眼眸一转,摸了摸脸颊,轻声笑道,“不然,我也不放心。”

  靖国公方正的脸便有些尴尬之色,心下明白,妻子这是在调侃自己上次被白姨娘抓了个满脸花的事情了。

  顾老太太不明所以,却也拍了拍温氏的手,“那你们回去收拾收拾。我已经叫人去请大夫了,估摸着去了的话,今日赶不回城里。晚间,便住到咱们赁下的那处院子里头,也好有个照应。”

  靖国公夫妻两个答应了,起身回去收拾东西。顾老太太这边,也叫丫鬟开了自己的库房去包了些药材药丸子之类的送到了正房,叫温氏一并带过去。

  温氏自己也有东西带着,等都收拾利落了,外边车马备好,夫妻两个一起动身的时候,已经到了申时。

  离着白姨娘所在的庵堂不算近,饶是一路车马行得飞快,到了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擦黑儿了。

  白姨娘确实病得挺重,被从庵里挪到了小院中,就安置在后院的厢房里。

  留守的三四个仆妇见她昏昏沉沉的,不时还会说些胡话,而回城的刘妈妈却还没有回来,都是急得很了。眼见着靖国公等人到来,顿时如见救兵。

  白姨娘确实是病得很重了。

  一直跟在白姨娘身边照顾的陈妈妈听到外边的马车声,拉着白姨娘的手,抹了一把眼泪,轻声叫着,“姨娘醒醒,大夫就到了”

  白姨娘眼皮儿动了动,从喉咙间溢出一抹微不可闻的声音,费力地抬起了手,指了指院子,又落了下去。

  将她从小带大,陈妈妈自是明白她的心意,也顾不得什么了,起身踉踉跄跄往外跑。

  冲到了院子外头,就看见了正扶着温氏下马车的靖国公。

  “国公爷大太太”陈妈妈先是一怔,往靖国公夫妻二人身后看去,并没有阿琇的身影,眼中难免露出了失望。

  想要福身下去请安,无奈年纪大了,又在白姨娘的床前守了一天一宿,只略微一弯腿,就险些摔倒。

  慌得刘妈妈赶紧扶住了她。

  “白姨娘怎么样了”温氏是知道陈妈妈的,这是个忠心的老人。此时见她已经是衰老的不成样子,想来这几年跟在白姨娘身边,也没少费了心力。

  从前白姨娘得意的时候,也没见陈妈妈趾高气扬过。

  见问,陈妈妈眼睛又湿了,“姨娘她看着不大好。”

  靖国公心中一惊,先只说是病重,不到一天的功夫,竟然已经到了要不行的地步了吗

  忙对温氏说了一句,先带着大夫进去了。

  陈妈妈看了看靖国公的背影,又看了看温氏,到底不放心,低声告了罪,忙垫着脚也跟了进去。

  刘妈妈忙上前扶着温氏,“这一路上想必太太也累了,先进屋子歇歇吧。”

  “好。”

  出来得急,温氏也没有带丫鬟,便只吩咐了几个仆妇和车夫一同将带来的药材等物卸下,自己叫刘妈妈引着,先往正房里去了。

  这边靖国公与大夫直奔了白姨娘住的东厢房。

  一般而言,东厢房冬冷夏热。此时正是夏日,虽厢房前头有一棵大树,却也不见得多凉快,东厢房里,却还是门户紧闭。

  推了门进去,便有一股病人处特有的黏腻热气扑面而来,靖国公不禁皱了皱眉。

  小小的两间屋子,以一道布帘子隔开。

  挑开帘子,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白姨娘。

  这样热的天气,这样密不透风的屋子,她躺在床上,身上还盖了条棉被。双目紧闭,曾经娇媚可人的脸上消瘦极了,一片苍白。

  “怎么回事”靖国公大步走到窗前,转身问跟在后边的陈妈妈。

  他声音不小,床上的白姨娘眼皮儿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睛。

  陈妈妈连忙走了过去,半跪半坐在床前,带着哽咽轻声道,“姨娘发了高热,一直说冷姨娘,姨娘,醒一醒,国公爷来了。”

  “嗯”白姨娘喉咙里溢出一丝声音,只是微弱几不可闻。她的眼神有些空洞,眼珠子转了许久,才算看到了站在赵妈妈身后的靖国公。费劲地睁大眼睛。嘴唇动了动,“表表哥”

  “你病了,我请了大夫来,咱们先看病。”看着这样的白姨娘,靖国公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只得上前,轻轻地将白姨娘的手从被子中拿出。

  大夫忙过去,陈妈妈让开了身子。

  仔细地诊过了脉,大夫请了靖国公到外边说话。

  “表哥”白姨娘忽然想要起身。

  靖国公回过头,“我就在外边,和大夫说几句话。”

  跟着大夫出去了。

  因是厢房,外间很是狭小,二人索性到了院子里来说话。

  “如何”靖国公低声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实在是国公也要心里有个准备。”

  这大夫是京城里比较有名,也时常在国公府里来往,说话便没有太多顾虑。

  其实方才看到白姨娘的模样,靖国公心中便已经有了底。虽彼此都有许多的怨气,可相伴多年,到了此时,他心里是难过的。

  “没有法子了吗”犹豫着看了看厢房的窗户,靖国公低声道,“我带了不少的药材过来,好歹开个方子吧。”

  大夫点头,“这位姨娘的脉象杂乱无章,之前府上来人与我说的是中了暑气所致。以在下多年行医来看,只怕并非如此。”

  “嗯”

  大夫想了想,“或许这位姨娘早年间用过虎狼之药,日积月累下来毁了身子,年轻时候不觉如何,一旦发出来,便成摧枯拉朽之势。”

  虎狼之药

  靖国公心下疑惑,唤了人进来,请大夫到外院里去开方子熬药,步履沉重地再次进入了东厢房。

  “国公爷”陈妈妈抹着眼泪站起来。

  靖国公摆了摆手,“不用多礼了。”

  走到床前,看着仿佛已经没了活劲儿的白姨娘,缓缓坐下。

  “我不知道你病得这样的沉重。”靖国公轻声道。

  白姨娘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

  陈妈妈赶紧扑到了窗边的桌子边倒了一杯白水。

  “我来吧。”接过了水杯,一手扶着白姨娘半坐了起来,将水递到了她的嘴边。

  白姨娘只喝了一口,就摇摇头,不再喝了。

  她身上有些发潮,不知道是不是捂出来的汗。

  “表哥,你”白姨娘似乎没什么力气,不过一句话,说得已经是气喘吁吁的了,她看了看门口,再没有别人的影子,病容之上失望极了,“就只有你来了吗”

  靖国公明白她想问什么,原本在府里的时候他说得斩钉截铁,可面对着这样的白姨娘,却还是狠不下心来。

  只好将人放躺在床上,低声安慰道,“你病着,不要多想。大夫已经去熬药了,吃了药好好睡一觉便好了。”

  这般的左右而言他,白姨娘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却偏又在这个时候清明了起来。

  她眼里蓄起了眼泪,“是不是,太太不肯叫九丫头来见我”

  “不是。她不是那样的人。”

  靖国公握住了白姨娘枯瘦的手,不去看她的眼睛。

  “方才大夫说,你早年用过虎狼之药,毁了身子。再不肯静心养着,只怕会会留下病根。”靖国公干巴巴地说着,“你不要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好生养着才行。”

  “虎狼之药”

  白姨娘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陈妈妈在一旁听了,捂着嘴哭了出来。

  “都是我,是我害了姨娘啊”

  她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也不等靖国公问,便膝行到了床前,抱住白姨娘的腿泣不成声。

  “都是我不好,是我糊涂呀”

  陈妈妈哭得不行,“要不是当年我看姨娘生下三姑娘后再没有开怀,寻了个秘方儿来给姨娘吃,何至于有今日哪”

  当年白姨娘生下了阿珠后,便一门心思要抢在正室的前头再生下儿子,好占住靖国公长子的位置。谁料,竟然是一连两年都没有个音信儿。为此,靖国公也着急,甚至又另外收了两位姨娘进门。

  这就叫白姨娘愈发着急了。

  所谓病笃乱投医。白姨娘成天供着送子观音的像,又叫陈妈妈在外头寻了各种生子方儿来吃。最初还是找的正经大夫开方子,后来见没效果,便开始寻偏方了,什么嗣子丹种子丸求子汤之类的没少吃喝,有一次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连护国寺的香灰都叫人买了来兑水喝了。

  折腾了好几年,才终于又如愿以偿地怀上了第二胎。

  怀着阿琇的时候,她也请人来给看过,都说脉象是男胎。白姨娘也觉得自己心诚,总该得偿所愿。所以孩子出生后一听是女孩儿,白姨娘就直接厥了过去。

  这都是旧事了。既是偏方,里头用了什么药,谁还去查证

  那个时候,就埋下了隐患。

  仆妇在前院熬好了药送来,陈妈妈接过来,含泪小心翼翼地喂了白姨娘喝下其实,也不过是些调理身子的药物。按大夫的意思,吃与不吃,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白姨娘的精神看上去好了许多,甚至说了一声肚子饿了。

  陈妈妈大喜,连声说道,“我这就去熬些米汤来,姨娘病着,吃不得荤腥儿。”

  靖国公叫住了她,“外面车上,有带来的燕窝。”

  擦着眼泪,陈妈妈出去了。

  “表哥”白姨娘拉住了靖国公的手,哽咽着叫道。

  下意识的,靖国公往回缩了缩手。

  这样的动作,明显是对自己抗拒了,白姨娘泪水涔涔而下,松开了手,将头转向一侧,“既是厌恶了我,何必还来看我”

  这一转,便露出了鬓角处的缕缕银丝。

  曾经柔美多情的少女,如今,变得这般的苍老。

  她比靖国公还要小上几岁,可此时在一处,看着竟像是比靖国公大了十几岁一般。

  “说了你不要多想,先养身子要紧。”靖国公与顾老太太不同,心肠软得很,“咱们一场情分,不至于此。”

  “真的”

  白姨娘小意殷勤惯了的,自然不会与靖国公硬杠着,听闻他话语之中有了放松,便也就转回了头,一双眼睛盯着靖国公,满是爱意的目光落在靖国公的脸上,痴痴迷迷的。

  这番情态,原是年轻时候靖国公时常看到的。

  那时候他只会想到,表妹柔弱,将他当做了此生的倚靠。

  可是此时,却颇为不自然地低下了眼帘,避开了白姨娘的目光。

  手上一热,却是白姨娘将脸贴在了他的手心。

  “表哥,从前都是我错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像是中了魔一样。那样伤了你的脸,还叫阿珠伤了心”

  她眼睛里泛着亮光,说话也比方才有气力多了,却叫靖国公看得有些心惊胆战。

  莫非,是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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